“是啊，我去菜场买菜，人家一听说我儿子清华硕士毕业，税务局里的公务员，哪个不说我家门槛都要被提亲的踩塌了。现在家庭条件好点的小姑娘，遇到个有才有貌的男人，结婚女方家贴房贴车的有的是。远在天边的不说，就眼前的那个刘家小姑娘，不比这个陆佩瑶强上百倍。”

第十章父母的预期

陆佩瑶跟王浩然赶到南京路上的一家肯德基店，刘洁跟她新男友已经等在那里了，当下4人坐下，刘洁给他们两边做介绍，她男朋友叫江涛，祖籍山东，本科毕业三年，在张江的一个软件公司做研发。刘洁相貌平平，身材有点矮胖，江涛人倒是长得又高又帅，但是气质呆板，半点都不潇洒，跟他们两见面握过手，说了两句“你好”后，就静坐一边,一言不发。

陆佩瑶和刘洁住得不近，两人平时也就电话联系，有两三个月没见了，当下两个女孩一面喝可乐一面叽里呱啦，主题是抱怨工资低，钱不够花，两个男人沉默的听着，江涛是性格如此，王浩然是无话可说。

陆佩瑶发牢骚：“每月680，得拿整整一年，一天三顿，就自己掏钱买点早饭，中午吃银行的，晚上吃老爸的，住也住自己家里，衣服化妆品统统不敢买，一周只跟浩然在外面吃一顿饭，还挑最便宜的地方，没到月底，全光了。”

刘洁翻起白眼：“就是，我现在连街都不敢逛，买瓶汽水的钱都没有，逛什么街，数电线杆子啊。”

两个女孩瞎扯了一通，把可乐喝饱，嘴巴倒空，开始勾着手逛街，看商店的橱窗，过眼瘾。两个男人无聊的远远跟在她们屁股后面。

南京路上人挤人，陆佩瑶跟刘洁小声说着梯己话。陆佩瑶把王浩然父母对自己的不满告诉刘洁。刘洁点点头：“我爸妈也对江涛不满意。”

刘洁说：“我爸妈也对江涛不满意。”

“怎么？”

刘洁撇撇嘴：“嫌他不是既不是上海本地人，又不是孤身一人留上海的外地大学生；嫌他学历不够高，读得又学校够有名；嫌他是做it的，不是什么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编制，说他洋打工，不稳定；嫌他不能说会道，说他吃不开，没前途。总之，莫名其妙一大堆。”

上海土生土长的本地男孩，一般来说都有点家底，婚后都唯老婆之命是从，所以比较吃香；而外地大学生，特别是名校高学历外地男，则是因为男孩一人在上海，婚后差不多完全融入女方家庭，在上海家庭条件不错的女孩中也大有市场。

这个江涛却是父母在上海工作的山东人，学历又不是很够，学校又不是顶尖，所以两头不靠。刘洁父母又怀疑山东男人会不会大男子主义啊，别婚后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角色，所以横竖不中意。

“你不是说他有4000多一月嘛？他挣一个月抵得上人家三个月。听人家说，做it的，工作5-6年，拿10万的都有。而且他长得又那么帅，跟着逛街都有面子。”陆佩瑶回头望了一眼，咽口水。

“我爸说本科毕业做it的，永无出头之日。我妈还说帅脸有屁用，能当银行卡刷吗？”刘洁无奈。

两人边聊边逛，忽然一个橱窗里模特身上的衣服勾住了陆佩瑶的眼睛。那是条深栗红色薄昵长裙，礼服款式，长袖但是袒露双肩，领子开得又大又低，暴露整个胸部，上身紧紧贴身，下摆裙裾散出，自然垂下，优雅动人。

陆佩瑶看得发呆，刘洁拉拉她的手：“进去试试。”

陆佩瑶从更衣室出来时，外面等的三个人都不由眼睛发直，连旁边的店员和其他客户都忍不住偷偷盯着她看。这裙子就像是专门为陆佩瑶订做的，尽显身材，深栗红面料如狐狸毛发，更村托出她肤如白玉，貌如狐仙。

不止一个人提起过，陆佩瑶的大丹凤眼在某种情况下，会放电。此刻陆佩瑶在镜子前左瞧右看，对着镜子抛媚眼，眼底似乎泛起粼粼波光。

江涛忽然感觉到有股无形的风在吹动着自己后脖梗。

陆佩瑶翻着吊牌，嘀咕：“八百多，一个月不吃不喝都不够。”

“得了，现在那件好点的衣服不要500多，好不容易遇到件自己合适的，赶紧买了吧，别一转背卖光了，后悔死。”刘洁劝道。

“嗯，又得花老爸的钱。”陆佩瑶抽出手机给她爸发了个短信，然后抽出银行卡。

江涛却忍不住瞅了王浩然一眼。他从刘洁那里听说了，王浩然在税务所工作，收入不错，王陆两人已经在谈婚论嫁。江涛人有点木讷，脸部表情缺乏，这一眼瞅得就分外明显，三个人都感觉到了，王浩然非常尴尬，心里不由又羞又怒。

晚上4人在一家大排档里吃了顿晚饭，江涛请客，然后王浩然送陆佩瑶回家。两人上了辆无轨电车。王浩然一路上闷闷不乐，这一整天他诸事不顺，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陆佩瑶以为是王浩然父母反对他们婚事的缘故，于是就跟王浩然说起刘洁跟江涛来，企图让他分神：“他们是别人介绍认识的，交往有两个月了，刘洁自己挺喜欢的，可惜她爸妈看不上。我觉得这个江涛条件不错，没觉得他有啥配不上刘洁的。哎，父母在子女的婚姻上，比子女自己还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陆佩瑶讲了刘洁父母反对的那几点原因。王浩然越听脸色越冷，忽然说：“这江涛才不惊人，貌不出众。刘洁她爸是个人物，看不上这种没前途的女婿不是很正常吗？”

陆佩瑶一怔：“怎么没前途，人家跨国大公司上班，收入很不错的好不好。”

王浩然不高兴的说：“去年一年，你还在北京读书，单位里同事知道我有女朋友，还是有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那些女孩，家庭条件还不如刘洁呢，人家都觉得配我不冤枉。”

陆佩瑶愕然：“王浩然，你这话什么意思？嫌我碍手碍脚是不是？那你现在起就自由了，爱找谁找谁去。”

王浩然自知说漏了嘴，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