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山巅的背影,想起来那云海中婀娜的舞蹈,每天送一束花到他窗台的固执……
而坐在他身边的贤妃却忽然觉得怪异了起来,陛下一直在看太后……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变的苍白了起来。
她立刻把眼睛移到了余酒身上,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温润精致如美玉,五官在灯火之中越发的显得眉目如画,甚至还透出几分妖异来。
她的心猛然跌到了谷底。
第46章 046(修)
景文帝正梦到关键的地方, 他以为疑问能够在晚上得到解答, 可是他却没有没有再做梦, 一连十多天,他都没有再做梦,缠了他几个月的梦境似乎终于厌倦了他。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如何,然后余酒再次吐血了。
这一次, 他听到就抬步就朝着长乐宫而去, 走的很快,他身边的太监差点没有跟上他。
“不是说已经开始好转了么!”
太医承受着景文帝的愤怒,不敢分辨, 有口难言,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们给太后精心调养身体,根据他们的观察, 太后的身体确实在好转, 可谁知道今天又毫无预兆的吐血了,他们刚刚给太后把脉,发现她的身体比调养之前还要差。
景文帝焦躁的在地上转了两圈。
“你们就说到底有没有办法!难道整个太医院就找不到一个能用的人么?你们之前就是糊弄朕的?”
他们越不说话, 他越恼火, 直到屏风后传来一声闷咳声,“算了, 生死有命,陛下不必为难他们。”
余酒声音充满了对生死的不在意,说的吐血的人好像不是她一样, 景文帝忽然想起来,如果不是他命整个人太医院的人给她诊治,她现在还一点都不在意,他眉心不自觉的拧起来,这一瞬间,他已经把她和梦中他看到大的女孩重合了起来,“朕让你说话了!”
他说出来就后悔了,剩下的人全都无声无息的跪了下来。
屏风后没有动静,景文帝一时情急,他最近是焦躁了。
“娘娘——”里面却忽然传来宫女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您、您怎么又吐血了。”
又吐血了?
景文帝立刻进去,就见她嘴唇血线已经连成,双眼紧闭,胸口的起伏都要没了,景文帝的脸也跟着白了,“太医!”
这一幕几乎和梦中最后场景重合在一起,景文帝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脑中闪过数个画面,让他整个人都不能思考了一般,和梦中一样,情不自禁的上前了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而这一幕,正好让进入的贤妃看到,这一刻她几乎是站立不稳,差点也栽倒在地。
而景文帝甚至没有发现她到来,眼睛还盯在余酒脸上,那着急简直要溢出来一样,贤妃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幸好景文帝失态只是一瞬间,在抓住了她的胳膊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着痕迹的拿开。
“朕还有事,你们先替太后诊治,等会朕再宣召你们。”
景文帝匆匆离开,心绪却不能平静,他需要时间来好好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余酒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虽然还没有明说,那惶恐和惊惧已经说明了一切,他顿时心烦意乱。
等他走后不久,余酒才慢慢的醒过来,宫女在她背后放上软枕,让她小心的靠上去,小声道,“娘娘,贤妃娘娘还在外面等候。”
她心中有些不满,贤妃娘娘明明知道太后身体不好,现在正需要静养,居然还非要等候拜见,可见余酒居然点头,只好出去道,“贤妃娘娘,太后娘娘已经醒了,让您过去。”
贤妃到现在还在惊怒交加,不敢相信曾经怀疑的事情居然在事前被证实,之前景文帝的反常此刻全都有了原因,除了对太后的愤怒,还有对景文帝的不满,后宫多少宫女,如果不满意,大可再从宫外选,非要去碰后宫唯一不能碰的那一个!
之前贤妃还想,是不是要对太后客气一两分,现在全都不剩了,走到屏风后,就倨傲的道,“臣妾是不是可以和娘娘单独说几句。”
余酒低垂着眼睫,贤妃就看她此刻的姿态,心道,难道她就是这么迷惑陛下的?看她不说话,贤妃立刻又道,“娘娘难道没有话同臣妾讲?”
余酒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睛漂亮的和西域送来的琉璃珠一样,贤妃的脸色却越发的冰冷,甚至上前了几步,增加压迫感,“娘娘?”
屋子里的宫女这才觉得不对,贤妃娘娘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用这种口气对太后说话,这也太不客气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先出去吧。”
贤妃就稳稳的站在那里,分毫不动,等人走走光了,“娘娘,您卧床已久,臣妾惦念至极,心想,莫不是娘娘心中郁结,娘娘不如向陛下说去宫外修养。”
“您是先帝爷的皇后,是一国太后,您的一举一动是女子的表率,除去您之外的太妃都在帝陵为了先帝爷祈福,您是不是也要过去看看?”
看余酒一语不发,心中厌烦,“就是您不为了您自己考虑,也要为了陛下考虑一二。”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传出去,这对皇宫来说是多大的丑闻,陛下的一世英名也要葬送其中,贤妃不敢去找景文帝直谏,只好从余酒这么下手,自从发现了这事,她就觉得余酒这病大概是装的,就是为了引景文帝来这,仔细想来,就是从她开始吐血不久,景文帝才开始改变对长乐宫的态度。
几乎是听到这句话,余酒的脸就全白了,比之前更白,是那种心如死灰的白,看着贤妃的眼睛全是不敢置信,“你……”
这无疑是不打自招,贤妃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难道娘娘是问我怎么知道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难道娘娘不知道?”
“现在娘娘还是太后,如果到那个时候,娘娘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贤妃觉得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说完后,也没有行礼就走了,脚步还有几分急切,似乎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她也没有瞧见余酒露出的那一点微笑。
等她走后,余酒就吩咐宫女叫景文帝过来。
景文帝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批阅奏折,强迫自己把这烦心事给丢到一边,听说长乐宫的消息,他不由的道,“太后叫朕?”
她分明是避他不急,怎么会主动见他?
“有什么事?”
宫女道,“奴婢不知,只知道贤妃娘娘和太后说了会儿话,之后太后就让奴婢来见您。”
贤妃?
她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