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 / 2)

“还能怎么办,”阮玉澄轻描淡写道:“杀了吧,反正她也不喜欢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可是绣姨她,”侍女被她平静语气说的胆寒,踌躇道:“跟楚王殿下的关系可不一般,若是被楚王殿下知道,那……”

“谁告诉你,非得叫他知道?”阮玉澄唇边带着一丝笑,温柔而恬淡:“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绣姨一死,谁又能说给他听?”

侍女尚且有些迟疑不定,阮玉澄脚下却忽的踩到什么,一个不稳,身子歪倒,手中提的灯笼都滚到一边儿去了。

“姑娘!”侍女吃了一惊,赶忙去搀扶:“您没事儿吧?”

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的声音便停了,活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将剩下两个字儿堵住了一样。

阮玉澄手中匕首既准又狠的刺中她心窝,叫她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死的很快。

阮玉澄低低的笑了一声,既短促,又危险,那把匕首被她拔出,随即捅到自己小腹。

那个位置拿捏的很好,不会死,但看起来却很危险,即使没事儿,也会叫人觉得那是死里逃生。

没人知道看起来温柔秀婉的阮玉澄知道这些,就像没人知道,她并不是所谓的阮玉澄一样。

踉踉跄跄向前几步,她凄声叫道:“快来人,有刺客!”

赵公往北军去时,却是晚了一步,他也是老臣,素来颇有名望,虽然无人为难,但还没能入内,话都没说,便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北军把控外城,同其余几个楚王旧部联合,已有逼宫之像,南军箭在弦上,防备着即将迎来的恶斗,一旦长安战起,天下只怕就要乱了。

更不必说,匈奴还在北方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委实叫人忧虑。

何公听赵公说了,面沉如霜,半晌,方才道:“叫宫城禁卫戒备,卫戍皇城。”

这便是有开战之意了。

“不可,”赵公劝道:“外有强敌,内部再开战,只会内耗国力,令贼子取笑。”

“不然呢?”何公道:“北军既然敢在这时机起事,便有叛逆之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我不是反对诛杀此等叛贼,”赵公苦口婆心:“只是先帝新丧,外有强敌,大周经不起动荡了。”

李公面色冷肃:“赵公以为如何?”

“一时之间,我也无计可施,”赵公摇头叹道:“他们既然起事,便是拿身家性命去赌,绝不是许诺再不计较便能了事的。”

“那怎么着,”李公道:“看着他们攻陷皇城,置若罔闻?”

他们在那儿说话,这会儿终于停口,一直未曾开口的陈公环视一周,忽的跪地,向皇后与太子道:“臣有一言,万死难恕,但请殿下与娘娘一听。”

锦书心头沉沉:“陈公请讲。”

陈公顿首道:“他们此番起事,是为楚王,想要安抚,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倘若叫楚王登基……”

“放肆!”他这话还没说完,何公勃然变色,手中茶盏掷地,怒道:“楚王不过庶孽,先帝有嫡长子在,生前册立东宫,明旨传位,如何轮得到他!”

“不妥,”赵公也摇头道:“太子殿下乃是先帝嫡长子,倘若叫楚王继位,却将太子置之何地?万万不可。”

“缓兵之计罢了,”陈公道:“楚王继位,即可安抚北军诸将,不致使他们生有异心,大周也可全心全意度过难关。”

“至于太子殿下,”他看一眼皇后与太子,道:“何妨立皇太弟。”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何公冷冷道:“为叫一群逆臣宽心,竟使得皇位空移,岂是人臣所能为?”

陈公静默不语,显然也认可这话。

一时间,前殿内安静起来。

“叫楚王过来,”锦书握住承熙手,道:“咱们听听他怎么说。”

承安虽被拘禁,却未定罪,倒也没吃到什么苦头,被内侍引着入内,听人将方才所言说了,面露异色:“太子尚在,先帝遗旨存留,哪有叫我继位的道理。”

锦书淡淡一笑:“这么说,你自己没这个意思了?”

承安低头道:“我何德何能。”

“的确,”锦书垂下眼睫,冷冷道:“你是不配。”

这句话带了几分火药味儿,不只是承安,只要是生有耳朵的便能听出来,何公本就不赞同这事儿,自然不会开口说话,赵公也是一样。

陈公早知自己方才所说已经触及皇家嗣位传承的根本利益,眼见皇后冷淡,嘴唇微动,却没再度开口。

锦书淡淡一笑,转头去看陈公与承安,道:“二位不会想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吧?”

陈公唯有顿首:“臣惶恐。”

承安也低头道:“不敢。”

前殿气氛正是凝滞,边关急报却在这时到了。

薛廷伍尚未赶赴前线,匈奴却双线作战,一路取河西道,一路往关内道来,剑锋直指长安!

一听这消息,便是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陈公都有转瞬色变,几位老臣面面相觑,却未说话。

只是几日功夫,偌大家国,竟有风雨飘摇之态。

“都先退下,”锦书环视一圈,带着承熙进了内室:“楚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