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2 / 2)

到了这会儿,许多事早就不必他们亲自去做,然而相携一道亲力亲为时,终究别有几分意趣。

“你看这个,”承安拿起一只拨浪鼓,信手摇了两下,含笑问锦书:“好不好玩?”

锦书将帷帽掀开一条缝隙,看了一看,莞尔道:“带两个回去吧,永仪和永宁应该都会喜欢。”

这摊位上皆是些小孩子玩具,精致可爱,承安做了父亲,更有几分童心,拉着锦书在这儿停下,选了好些,方才离去。

“买琉璃珠做什么,”锦书道:“他们太小,一个不好,会咽下去的。”

“那就先留着,”承安道:“等他们长大一点儿,再慢慢玩儿。”

中秋前几日,佳节的喜气已经弥漫开来,人行街道,甚至于能嗅到月饼特有的香气。

“咱们买几个带回去?”承安问了一句,随即又摇头:“算了,这些摊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净,可别吃了生病。”

“那就往店面里边儿去买,”锦书一直不远处招摇的旗帜:“老字号的东西,总是靠得住的。”

那店面确实有些年头,听店家说,还是从祖父辈传下来的,手艺几位地道。

承安嗅到月饼特有的香甜气息,倒有些意动,问过掌柜之后,掰下一块儿枣泥的月饼,递给锦书尝。

将帷幔掀开,锦书送到嘴里去,颔首道:“确实很好。”

“那就这家吧,”承安道:“多带几个,各种味道的都来些。”

掌柜按照他要求,将月饼一一装好,嫁给随从,锦书同承安一道,往外头去,却没瞧见不远处二楼,面带惊疑之色的锦瑟。

……

一直到返回居所,锦瑟的手都是冷的,嬷嬷见她神色不好,有些忧心,问了几句,却被她不耐烦的赶了出去,随即从里头将门锁上。

方才那个人……是锦书吗?

不对,她在心里连连摇头,明明是早就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呢。

锦瑟心乱如麻,纠结一会儿,却忽的想到另一处去。

倘若那女子只是同锦书生的相像,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她身边人,却并非俗辈,而是当今楚王,这两个人发生牵连,事情可就奇怪了。

看他们神情举止,似乎很是亲近。

思及这些年来,楚王一直未娶,身边没人,锦瑟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答案。

只是……

在他身边的女人,到底是锦书,还是一个跟锦书相似的女人?

她从小便同锦书不睦,除非必要,从来不会见面,等到锦书入宫,做了贵妃,册封皇后,乃至于承熙登基,锦书成为太后,这么多年,竟都没怎么见过。

老实说,到了这会儿,她脑海中对于锦书的印象,也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模糊符号罢了,具体的,却想不清楚。

可这一次……

初一瞧见的时候,锦瑟特意打量过那女子身侧,确实是有影子的。

不是鬼,是人。

她心里乱糟糟,头脑却很兴奋,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旦掀开,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该怎么利用这个消息呢?

想当初,她那么喜欢楚王,他却始终待她淡淡的,甚至于厌恶,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究竟是为什么。

他满心只有一个锦书,别的人都瞧不上眼。

还有姚家人,这些年来,待她可不怎么好。

她独自躺在塌上,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假使那人不是锦书,她可以顺势在锦书身上泼一盆脏水,叫她死后不得安宁,也报复承安和姚家,假使那人的确是锦书……

最后的结果只会比前者更惨烈。

她就是要将那层遮羞布掀开,叫那伙子人过不好!

锦瑟是恨姚家人,也恨承安和锦书,但并不恨这些人给予姚家的光环与富贵荣华。

这些年来,虽然她在府中不得势,但吃穿用度,同年幼时相较,却是天壤之别。

——毕竟是皇太后的娘家,总不能太亏待自家姑娘。

在她看来,这事儿只会叫姚家和承安丢脸,被人非议讥讽,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当然,也就影响不到她的顺遂日子了。

打定主意,锦瑟笑了几声,翻身从塌上坐起,换了件平常衣裙,径直下了楼。

“姑娘,”嬷嬷迎上来,小心翼翼的问:“您这是要出门去吗?”

“嗯,我自己出去走走,就在这条街上,很快回来,”锦瑟道:“你们别跟着了。”

嬷嬷迟疑道:“这怎么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锦瑟瞪她一眼:“我还能死在外边不成?让开!”说完,便推开那嬷嬷,径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