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权衡和考虑,艾尔夫莱德·约克选择了将这种行动在暗中进行。
作为欧盟的皇冠家族,选择在暗中支持反贵族,而且一做就是三代人,从这个角度来看,约克家人的勇气和毅力也算是顶尖的了。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安宁,愿意冒着家族再次被颠覆的危险进行这项工作,肯特当时的想法是:有这个魄力,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项黑暗里的事业,除了艾尔夫莱德·约克,拜伦·约克,休斯·约克外,第二代成员,也就是休斯的叔伯是心中隐约有数,但就肯特所知,他们谁也没有发言劝阻,甚至个别还在暗中配合。但到了第三代,也就是休斯这一代,对祖父辈曾经经历过的黑暗和家族开拓时期的艰难一无所感,又从小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们奉承和讨好,认为约克家天生就该是比别人高贵,逐渐地失去了对某些东西的敬畏感,变得自私凉薄,胡作非为起来。
或许是因为被当做重点教育对象的原因,休斯·约克并没有养成同其他第三代一样世界观,但肯特宁愿他没有。休斯七岁就开始接触反贵族的事业,肯特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正式接手。但是肯特知道,这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一方面肩负着维持皇冠家族荣耀的重任,一方面又要想方设法支持一群人挖自己家的墙角,这样一个家族不灭亡,谁灭亡。肯特想。
只是,约克家灭亡就灭亡了吧,别拖着休斯下水。肯特觉得,作为休斯的初窥之赏,也是唯一的造纸,他还是有义务去提醒一下自己这位造师。
“领骑关系一旦建立,不但作为骑士的造纸师赋原指数会下降,领主同样会下降,所以我赶在收第一个骑士前写造了你。”还很小的休斯对刚刚诞生的肯特说,“而且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有精力和时间花在研究之上了,所以我的纸人就只有你一个了。以后可就全靠你保护我了。”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休斯的,肯特已经记不清了。但时间可以证明,肯特完全辜负了休斯最初的期待。但是,约克家作为众星捧月的皇冠家族,就算没有他,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会保护休斯。只是,这一次休斯的处境恐怕只能由他来提醒了。
“副局,有人往这个地址送东西了。”
阿尔杰·科林看着纸条上写的东西,上面风马牛不相及的内容摆明了是一串被隐藏的密码。
“找人尽快破译。”他对自己助理说,“结果出来立刻回馈我。”
“少爷,怎么了?”安东尼奥看着休斯·约克。
“没什么。”休斯看着纸条上的东西,然后点火烧掉。
这种编码的方式在他记忆中已经放弃很多年没有用了,到底是谁在约他见面?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呢?
“我请了五个人,就是上次你见过的,想观摩一下你的制作过程,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琼十分礼貌地问。
“随便你。只要不打扰到我就行了。”简墨无所谓地回答。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技术,对方要是能学会那也算是他的本事。学不会,他也没有办法。
被琼制定为之定制魂笔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简墨并不认识他。但是从他住陈列的书籍,还有众多造纸工具来看,必定是一位成就不俗的造纸师。
比起上次在威尔逊小姐家的所受了刁难,这一次造纸师的配合程度就高得多。他不但将过去完成的诞生纸成品拿来给简墨参考,还详细说明了自己擅长写造纸人的特点,可能需要的魂笔制作的材料更是早就按他的要求一一处理好。
这让简墨十分满意。所以哪怕是多了五名围观者,他的心情也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同上次一样,简墨让造纸师在他面前进行了半场写造。
观察到了他的魂力波动运动特点和受领骑线影响的情况,简墨列出了两个方案。
为了节省时间,他现场开始制作。
当五名围观者看见简墨连导流图都不画,直接在魂笔内壁上雕制导流槽,顿时都惊呆了,表情也变得不怎么好看。
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道:“这样直接制作导流槽,不是很容易出错吗?”
简墨充耳未闻,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五人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下,不知道简墨是真没听见还是装作没有听见,但也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做回应,只得按捺下内心的不满,将注意力集中在简墨的动作上,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其实,撇开不绘制导流图就直接刻画导流槽的“草率”举动,五人对于简墨的一举一动是在是无可指摘。尤其是三位魂笔制作师——按照他们在欧盟的知名度和地位来衡量,应该称呼他们为魂笔大师,他们一望简墨制作魂笔的举动便知道,这年轻人在这一行上至少浸淫了有一二十年的功夫:一举一动皆是大匠之风,标准乃至严苛的细节把握,敏锐精准的正误判断,娴熟快速的制作手法……在外行人看来,这个年轻人只是动作快而已,但在内行的人看来,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快,而且没有一步出错,每一个环节仿佛都在他的预判之中,每一个进程都如期行止。
但只从制作上来看,这个年轻人他们是很难违心地说一句“不好”或者“还行”。
“艾达,今天下午我要独自出去一下。”肯特对艾达道,“我想去探查一下里昂的情况。”
艾达察觉到他情绪中的一点点异样:“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吗?而且就算是里昂有什么,以我们目前的状况,也帮不了他什么,反而可能给他带来风险。”
“话是说的没有错,但是我还是想探查一下情况。”肯特将手按在艾达的肩膀上,“你放心,我会非常小心的。”
艾达从对方灰蓝色的眼睛里读出了坚持,她叹了一口气:“难道我也不能跟着你吗?”
“少一个人去,少一份被发现的风险,而且我也不容易分心。”肯特笑了笑,“你在我的旁边,我很难集中注意力。”
艾达撇了撇嘴:“你是不希望我和你那位朋友碰面吧。”
肯特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艾达的头发:“我向你保证,他不是女人。”
“是女人也没有关系,最多不过我以后不再理你了。”艾达注视着肯特,“你要保证自己安全回来。”
一个小时后,简墨将制作好的两支魂笔递了一支给中年造纸师,让他开始写造。自己则合上眼睛,观察着自由灵子在导流槽中的移动情况。
等对方写了大约三四百字左右,简墨便喊了停,将另一支魂笔递给他,让他从新开始写造。
大概事先被琼打过招呼,中年造纸师对于简墨这种写造未完成就终止的行为虽然存有疑惑,但还是照办。其他五人也有心问些问题,但是想到简墨之前对他们的不闻不问,还是继续保持缄默。
中年造纸师写到三百多字的时候,再次被简墨打断。
没有写造完成的诞生纸上的点睛是无法用来判断赋原指数的。所以在场所有人也不知道这两支魂笔的情况到底如何。只看见简墨,拿起制作第一支魂笔的材料,重新开始雕制导流槽。
这是要修改导流图的方案了?五人心中都冒出同样的想法。
二十分钟后,简墨将第三支魂笔交给中年造纸师,让他再次写造。这次不用简墨打断,他写到相同的位置就停下来,看了简墨一眼。
简墨想了一想,又拿出同样的魂笔材料,开始制作第四支魂笔。
“肯特今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是想甩掉我们?”三十六悄声对三十七说,“不然刚刚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使用异能?”
三十七对三十六表示赞同:“要不是你的能力正好能够干扰别人异能的实施,我们还真会着了他的道。”
“我记得简墨说过,肯特的三个异能分别是治疗、记忆重建、火焰攻击。火焰攻击肯定不是,治疗的话我们又没有受伤,难道他是想修改我们的记忆?”
“问题是修改我们的记忆干嘛?我们又不会偷看他和艾达约会。”三十七摸着脑袋,眼神变得茫然起来,“话说,我们是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
“你说的人是谁?”三十六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