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2 / 2)

这要是别的客人这么大方,周山海早就一把将金豆子全抓过来了。只是这人是姜小五,因此他只拿了两个金豆子,虽然来了古代半年了,但金银的换算他还是不知道,因此只能大概拿了。

“要不了那么多钱,这就够了。”他道。

姜小五的出身在那摆着,随口就道:“多的就当爷赏你了!”

周山海:“……”

看着这在现代比他还小的姜小五,周山海真有挥一拳过去的冲动。但他不得不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压着脾气道:“姜少爷真是大方。”

接了那剩下的金豆子,大步过去拿了几个给郑加,又拿了几个给周小如,就连在后院里的叮叮和陶嬷嬷也被叫了来一人拿了两个,最后还剩下两个,给了跟着姜小五一起来的内侍。

那内侍叫秦二,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太监,拿了金豆子后就愣住了,这位是干什么呢?不知道主子赏了就得谢恩,然后恭恭敬敬收起来?

他这不仅不收,还拿出来分给别人?

不要命了吗?

姜小五也诧异的看了圈周山海的操作,看完了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继而又觉得好笑,这不是读书人身上才会有的酸臭味吗,怎么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也会如此?

不过他倒没生气,身居高位的人若是那么容易生气,早不知道被气死多少次了。他只是有些好奇,这周山海是什么想法啊?

“周老板是嫌弃我的钱?”他问。

周山海道:“自然不是,谁会嫌弃钱呢?只不过这些胭脂水粉不值那么多钱,我留下两个,剩下的自然应该见者有份。”

还有这个说法呢?

姜小五朝周山海伸手:“那我是不是也该有?”毕竟他也见了。

周山海:“???”

这个姜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好在他之前拿的是两个,于是又拿了一个给姜小五:“姜少爷说的有道理,倒是我忘了。”

姜小五捏着那又回到自己手里的金豆子,笑了笑,道:“周老板,借一步说话?”

两人能说什么呢?

无非是文若霞和廖有为,正好周山海也想跟姜小五说说这事,于是便一起出了美人馆,秦健不远不近的坠在后头,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姜小五先说:“廖有为和文若霞是怎么回事?”

周山海不答反问:“您不是文若霞从前的未婚夫,或者说,您不会是昨天才认识的文若霞吧?”

姜小五一笑,没瞒着:“聪明!”

周山海又问:“见到文若霞的事,您告诉廖二叔了吗?”

这事儿是不能告诉廖二叔的,他若是知道了,那只怕文家也会知道。当年廖有为和文若霞就是两家基于利益才硬给凑到一起的,如今文若霞又是假死离开,即便这里有廖有为同意,但事儿一旦曝光,文若霞绝不会有好下场。

姜小五呵了一声,问:“你怕我告诉吗?”

周山海看着他,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实际上他了解。因为他在现代时就比姜小五大一岁,到了这里自身性子虽有改变,但姜小五大概的心思还是能猜到的。

“对,怕你告诉。”他直言道。

姜小五意外,倒是认真起来了:“不仅仅是担心你的好兄弟吧?”

周山海点头:“他实际上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事儿就算被廖二叔知道,顶多骂他一顿或者打一顿,没什么大碍。但对于文若霞来说,廖家她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而文家……你觉得会如何?”

姜小五比周山海更了解这个时候权贵世家的某些做法,接话道:“要么是死,要么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可都不是好结局,不过……他看着周山海歪嘴一笑:“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和廖有为是好兄弟,和文若霞……好像并没有什么吧?”

同是男人,周山海明白姜小五的意思。

无非是,文若霞和他无亲无故,他为什么要管文若霞的死活,难不成两人私下里有什么?这种略带了颜色的猜测和玩笑,周山海得承认,若是在现代,他也会开。

但到了这古代,他的态度就彻底变了,这是一个阶级层次分明的地儿,他和廖有为之间存在巨大差距,但廖有为和姜小五之间,又存在着更大的差距。底层的男人们都已经如此悲哀,更何况是女人,前有年已十九还嫁不出去的秀婉,后有公爹夫君全是渣和离都要耍计的秀兰,再看想做点儿生意都得暗下操作的沈柔,因着家族想攀附权贵被棒打鸳鸯逼着嫁人的文若霞,周山海觉得这时代对女人更残忍,更苛刻。

他和文若霞的确没什么,所以若是要损害他帮助文若霞,那他肯定不会做。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情文若霞,若是能说几句话就帮到她,那他自然愿意去做。当然,他想即便是廖有为也会愿意做。

“的确什么都没有。”周山海道:“无非是同情她的遭遇罢了。姜少爷知道了她的事,不觉得她可怜吗?”

还真不觉得。

虽然对文若霞的印象挺好的,但姜小五实话实说:“哪里可怜?既然已经嫁了人,就该收心好好和夫君过日子,想着从前的未婚夫要死要活,这般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实在想不出哪里可怜。”

出身不同,所看到的世界也不同,周山海心平气和的道:“但当年文若霞会嫁给廖有为,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受家人所迫,不得不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没什么不妥。”姜小五道,顿了顿又接一句,“若是她实在不愿,完全可以抗争不从,实在抗争不过,不还可以死?”

姜小五语气淡淡,话里的内容更是凉薄。

似他这般出身于皇家的人,人命在他眼里本就如草芥一般,更何况还是女人的命。

周山海停下脚,道:“我的确不知道文若霞当年是怎么被逼嫁人的,是否文家长辈用什么拿捏住了她,让她不得不嫁。又或者是用什么拿捏住她,让她连想死都不能死不敢死。但哪怕都没有,被父母逼迫嫁人,不愿嫁却逃不掉的情况下,我不认为这个人就该死。姜少爷,在下斗胆,您虽还年轻,但这么多年就从未被逼迫过,从未不得不做过某一件事吗?在您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对逼迫您的人心生怨气,想要逃离却逃不过时,心里是想着不如死了算了,还是另有想法?”

姜小五猛地一收脚,本是无所谓的面色一下子阴沉的可怕,他盯着周山海看了一瞬,道:“你是谁的人?太子?还是二皇子?”

周山海转身,直面看他:“姜少爷明鉴,我只不过是这小小县城上小小运来镇里一个小小铺子的老板,我不知道太子二皇子,这样的人我一辈子大概都不会见到,更别提什么是他们的人。我只是就文若霞的情况问您个问题,若是冒犯了您,还望您恕罪。”

姜小五知道自己是多想了,这样一个破地方,就算真有太子或者二皇子的人,那也不可能和廖家是这么好的关系。毕竟那姓廖的真正的主子,可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后!

他轻哼一声,抬脚向前:“照你这么说,那文若霞倒的确是有些可怜。而我与她又无冤无仇,既如此,我又何必去告诉那姓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