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摇了摇头,叹道:“不必了。枚道友,我这次来,是要告知你董怜星董姑娘的下落,若是你执意不见,在下只好就此别过。不过,如果董姑娘问起,在下也只能据实相告,就说枚道友对她的安危好不关心,正好让她死心呢!!”
他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转身竟然真的朝远处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站住。你说你有怜星的消息?”
一个人影突然从藤木后面闪出,一下子挡在了张毅面前,声音激动地几乎哽咽。
张毅看到眼前这人,深吸了口气,心中深深的震撼了。
这哪里是他熟悉的枚乘,分明是一个步入垂暮之年的老人。一头银发凌乱不堪,衣衫上泥垢结了厚厚的一层,不修边幅,脸上更是布满了皱纹,暗示着岁月的沧桑与巨变。
“你真的是枚乘?”这次,变成张毅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老人”抬起头,看着张毅年轻的面孔,两撮白眉紧紧纠缠在了一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张张毅。”他张了张嘴,吐出这生涩的词汇,连他自己都被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张毅终于可以确信,眼前这人正是枚乘,可是他如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而且样貌与董怜星的描述也太过悬殊了。
据董怜星所言,枚乘在十年前就已经筑基成功。而以他当时的年龄推断,完全可以保持二三十岁的模样,即便过去了十年,也不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
“你肯定在吃惊,我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吧?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枚乘仰天长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张毅摇头道:“好了,我们进去再谈,我这里有个好消息,正要告知于你。你的情形,我也能猜到一二。”
那枚乘似乎也觉得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带着张毅穿过那一丛藤木林,朝着里面走去。张毅也终于亲自体验了这玄妙阵法,发现在阵法周围的灵气浓郁程度,几乎是外面的五倍之多,心中顿时感慨万千,阵法宗师出手,果然不凡。
枚乘的洞府,规模虽然不大,但布局却非常严谨,而且各依方位,每一处都留下了布置阵法的空间。
“我看你气血亏损严重,步态虚乏,似乎大限已至的样子,但以你的筑基初期的修为,应该还有六七十年的寿命才对。如此推算,必定是你在阵法之中耗费的精血过多,以致于未老先衰,我可有说错?”张毅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以枚乘的修为,是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阵法的造诣提升到如此恐怖程度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顾眼下的实力,过多的将自身潜能激发出来,这样虽然强行提高了阵法上的造诣,但对于以后的修炼,实在没有半点好处,为智者所不取。
枚乘摇着头,叹道:“张道友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在数年前,我就已经身受重伤,虽然试过诸多方法,但都不能痊愈。再加上怜星被人强行掳去,我就她心切,却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将全部精力用在阵法之上,希望能靠着家族流传下来的一套绝阵,将她从那些人手中夺回来。只可惜,我天资有限,直到今日,还未能领悟到那套阵法的精髓。”
说到这里,他不禁黯然神伤起来,似乎内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张毅暗自咋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阵法,连枚乘花了如此多的时间,都不能尽情领悟,其威力必定非同小可。光看它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枚乘的阵法造诣提升到如此程度,就可以窥视一斑。
“对了,张道友刚才说,你有怜星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枚乘似乎又看到了一缕曙光,一手紧紧抓住张毅,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得出,他对董怜星的关心的确是发自肺腑,而且,为了就她,居然把自己搞成如今的模样,其心意不问可知。
张毅也不打算再瞒他,于是将他在地下拍卖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当然,其中涉及到董怜星受辱的一些细节,就略过不提,以免再增加枚乘的心中负担。以如今枚乘的状态,多受到一点刺激,都可能发生不可预料之事。
枚乘听闻这些遭遇,竟然激动的泣不成声,口中不停的对张毅说着感激之言,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张毅见他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心中暗道不好,人切忌大喜大悲,尤其是他这种精血大亏之人,更是如此。
他二话不说,手中拿出一枚丹药,在枚乘身体摇摇欲倒的时候,突然塞进他的口中,然后将他扶住,安慰道:“枚道友不必如此,世间万事,总是有其因果。你与董姑娘患此大难而能无恙,正是否极泰来之兆,更应该保住身体,珍惜以后的生活。”
枚乘紧闭双眼,慢慢的吸收着药效,脸色也逐渐由苍白变得红润起来。张毅暗松口气,如今的枚乘,可是一个阵法宗师般的人物,无论到哪个门派,都能得到一个供奉长老的职务,若是就这样死去,岂不太过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