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有做记号,陈令循着记号去找,但他这一走,和十五一样,也成了失踪人口。
席香与小公主在原地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一大一小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不好的预感。
席香道:“我们得去找他们。”
小公主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但只有席香一个姑娘家,带着她,只怕也难走出这片瘴林,只得同意。
两人循着十五先前留下的记号小心谨慎一路找去,生怕突然从灌木丛中跳出野兽来。
如此走了许久,直到记号突然断了,两人才停下来,四处张望,却只见灌木丛生,枝叶繁茂,并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
小公主道:“往前全是灌木丛,又没有留下记号,难不成他们真被这林中野兽叼走了?”
见席香仔细观察着四周,小公主又道:“不如我们先折回去吧?这里阴森森我总觉得不安全。”
她话音才落,便听见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道哑极了的声音传来:“我们在这里。”
席香循声而去,小心翼翼拨开灌木丛,却发现灌木丛掩着一个约一丈深的大坑,陈令和十五都在坑里,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躺着的那个是十五,他双眼紧闭,显然是昏过去了。
陈令坐着,表情十分痛苦,见到席香时,明显松了口气。
如此情形,一看就是有猎人在这里挖了大坑,又用树枝落叶遮掩,陈令与十五两人都不防,踩到树枝上掉了下去。
亏得坑里没有放尖刺陷阱,否则这两人焉有命在。
小公主在席香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咦,怎么你们两都掉下去了?”
陈令无奈道:“十五掉进下来直接昏过去了,我走到这里没看到记号,也没注意看地下,脚下一个打滑便也掉下来了。”
好在他掉下来没有像十五一样昏过去,否则席香和小公主未必能发现他们。那到时候可真就是死在这坑里了。
陈令道:“我左脚扭了,十五除了昏过去叫不醒外,身上没有伤口。”
席香点点头,转身去找枝蔓绞在一起编成绳,小公主也帮着一起,还丢了一些到坑里让陈令也一起编,三人费了半个时辰才编好绳子。
绳子的一头绑在树枝上,另一头则丢下坑里,让陈令绑在怎么叫都不醒的十五身上,由席香和小公主合力把他拉扯上来,然后再去拉陈令。
陈令从坑里出来后,睡了两个时辰的十五终于悠悠醒来,见陈令一身灰头土脸一身狼狈,一时没回神疑惑道:“三公子你碰上野兽了怎么如此狼狈?”
陈令没好气道:“你看看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十五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身上脏污比陈令更甚。随后,他看见眼前的深坑,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再往前走一点,兴许会有水源。”席香道。她方才去找枝蔓的时候,发现地上明显潮湿许多。
哪知才走了两步,陈令只觉右脚忽然一痛,脱口而出“哎哟”一声。他低头一看,竟是踩到了一个铁制捕兽夹。
捕兽夹显然是来对付猛禽的,锋利无比,夹到陈令的脚,瞬间便刺穿了鞋底鞋面,很快渗出了血,染得鞋面一片红。
陈令:“……”
所谓祸不单行,便是如此了。
拆了捕兽夹,陈令在原地坐下,同席香道:“你们先去找水,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在和席香预想的差不多,他们只走了一刻钟,果然就看见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小公主在溪边喝了个饱,撑得她都不想动了。
席香与十五各拿去捡了片两个巴掌的大叶子舀水,带回去给陈令喝。
陈令受伤,十五扶着他走,速度便慢了许多。“照我们这个速度,今天是走不出去了。”他道。
席香沉思片刻,道:“我们顺着溪流方向走,往东去,先走出障林再说。”
顺着溪流走,虽然要绕很长的一段弯路,但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缺水。
小公主是头一个赞成的。她渴怕了,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喉咙干得冒火了。
陈令与十五也无异议。
他们顺着溪流,又走了一个时辰,眼看天色微沉,便停下来,在溪流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打算歇一晚再走。
夜里林间多野禽猛禽出没,他们要过夜,就必须生起火来。
他们身上都没带火引子,要生火,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
但钻木取火,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席香与十五一起钻木,钻得手掌红肿甚至破了皮,足足钻了一个时辰,才成功生起火。
这时,暮色苍茫,眼看天就要黑了。
陈令受伤,而小公主已经累得走不动。
“饿。”小公主有气无力。
席香趁着夜色未深,急急又去摘了两兜山棯回来。别的食物,确实再找不到了。
每人各吃了一捧,除了小公主外,席香陈令十五三人轮流守夜。
一夜无惊无险过去,东边天空泛起一片鱼肚白时,四人都醒来了,到溪流边洗了把脸,喝水充饥,又再度上路。
陈令右脚伤得严重,虽勉强止住了血,但伤口却未见好,反而隐隐有溃烂的趋势。
到了晌午时分,他脚痛得已经无法行走,额头上细汗直冒,唇色面色皆白得毫无血色。
他这样,怕是走不出这片瘴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