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成玉乔,被关在牢里,心中十分的忐忑。偷人的妃嫔,往往都会被悄悄处死,对外声称暴毙。
她不想死。
若是不怕死,当初太上皇把她赐给游公公时,她就应该撞柱身亡。
受了那么多的苦,差点就要出现转机。没想到栽了个大跟头。但她仍然怕死,若是能活着,她什么都愿意做。
自己做过的事情,现在想来,颇有些后悔,千算万算没算到太上皇不能生育。若是早些知道,她就会喝避子汤什么的,绝了后患。
那男人在宫外时,她是见过的。当时的她,哪能看得上家境不显的他。她被游公公玩弄过一段时间,身体变得不似以往,每当心生渴望时连自己都害怕。就太上皇那么个软趴趴的男人,根本就满足不了她。
后来偶遇到冯侍卫,他甚是惊喜。她想着他之前就倾慕自己,不免心中窃喜。两人见过几次面,他身强体壮的,人长得也精神。她半推半就,两人就成了好事。
自打知道有喜后,她心里怀疑过。不过一想,自己是太上皇的太妃,谁能想到孩子不是太上皇的。
可偏偏就那么邪门,她心里发苦,越发的恼恨。如此被关了半个月,倒是没受什么罪,连腹中的孩子都安安稳稳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牢门被打开,狱卒放她出去。
“本宫能出去了吗?”
狱卒斜她一眼,“小的奉劝你出去后,再也不要提宫里的事情。”
“本宫不是要回西宫吗?”
“不是,你男人来接你回去,至于去哪里,小的可不清楚。”
成玉乔心有疑惑,她的男人不是太上皇吗?怎么不能回西宫?待见到外面的男子时,她才明白过来。来人根本不是太上皇,而是冯侍卫。
冯侍卫黑着脸,没有半分的喜悦,自己被革职,打了二十大板。家里也受了牵连,连父亲的官都被罢免,全拜这个女人所赐。
若不是皇命难违,他哪里还愿意接这个女人回家。
成玉乔得知要出宫,先是愣了好大一会,最后低着头跟着侍卫走了。至于她以后的日子,只能说种因得果,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旁人。
肃清西宫后,芳年安下心来养胎。
随着月份的增大,她常觉得行动不便。待到近八个月时,邢氏递了进宫的帖子。
民间常有娘家催生的习俗,虽说女儿嫁进皇家,但邢氏以为,无论如何娘家的礼节不能错。
她不敢多拿东西,只带了几样吉利的物件,还有一身婴儿的衣物。这些东西,在入宫时被仔细检查过。
芳年得到消息后,就早早站在永泽宫外面迎接。
好在现在是夏季,不怕风寒。她穿着轻盈宽大的衣裙,风吹起时,隆起的肚子越发的明显。四肢倒还算纤瘦,从后面看不太出来。
远远地就看到宫人引着邢氏过来,邢氏的身后,跟着的是茜娘。看茜娘的身形,似乎也有了身子。
“臣妇(民妇)参见皇后娘娘。”
“娘,二姐,你们快快请起。”
芳年伸手扶人,将她们请进内殿,并命人赐了凳子。
“二姐几个月了?”
“回娘娘的话,民妇有五个月了。”
“这个月份,胎都坐稳了,正是养胎儿的好时候。”芳年笑着,转头吩咐万嬷嬷,“你等会备些补品,不拘会么燕窝人参的,多拿几包。”
“是,娘娘。”
茜娘听到她们的话,原想拒绝,见邢氏用眼神制止她,就没有吭声。
邢氏带茜娘是临时起意,大房的人,盯得紧。二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卫氏就派人探头探脑的。
虽然她不许卫氏进门,但自己总要出门,时常遇到卫氏,简直烦不胜烦。
这次,不知大房从哪里得知她要进宫,早早就命人在外面堵她。还有珍姐儿,一口一个婶娘地叫着,挽着她的手就不放。
但凡是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愿意聘娶珍姐儿,哪怕是填房。偏大房时时抬出芳姐儿,说珍姐儿是芳姐儿的堂姐,小门小户的还看不上,非要嫁进世家大户。
她真不知道大房的人是怎么想的,就连那嫁到柳家的芊娘都来凑热闹。无奈之下,她当场言明,若是能带人进宫,怎么着也是带二房的姑娘,还轮对不到大房的人。
这才有茜娘随行的事。
家里的糟心事,她不想讲给女儿听。只挑捡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明哥儿和齐哥儿的学业,明哥儿入秋后想下场试水。还有吕姑爷,也要参加秋闱。
“陛下登基后首开恩科,本宫希望吕家姐夫和明哥儿都能取得好名次。”
晟帝在世时,科举形同虚设,不知多少年没有开过。此次恩科,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陛下十分重视。
邢氏笑着,“托皇后娘娘吉言。”
芳年抿着嘴笑,她娘是越发的有贵妇风范。
“傅府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邢氏立马明白她口的傅府指的是大房,看来芳姐儿是真不待见大房那一家子。想来也是,从前住在一起时,大嫂指桑骂槐的话听多了,谁都会心生隔阂。再加上珍姐儿,那时候一门心思想抢芳姐儿的亲事,可真够让人寒心的。
芳年并非关心大房所有人,她只想知道傅珍华的事情。
傅珍华曾想谋害她的事情,她一天都没有忘。重活一世,她悟出许多道理。恨一个人不一定要其命,而是自己过得好,让对方望尘莫急,日夜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