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家这个有目共睹的暴发户,往常是这群人里极为惹人注目的。
苗芮从来都不愿落后于人。酒宴那天,一大早她就揪着于休休起床,去了早早约好的一家私人形象工作室,化妆造型、搭配礼服。
于休休:……
平常于家村那群人聚会,都是吃酒打牌聊天,入乡随俗,哪有那么正式那么讲究,还穿礼服?
于休休看苗芮身上的旗袍,十分想笑:“妈,要不要这么正式啊?你是不是又听谁说了什么?”
苗芮瞪她一眼:“正式点不好吗?这是尊重。你刘姨说了,人家霍先生举办的是晚宴,晚宴懂不懂?这和咱们那种聚会是不同的,这个格调高,去的人,都要穿礼服。”
于家有钱,也算发了家。
可是他们接触的人以及社会阶层,并没有跟着拔高。苗芮往常参加的所有聚会,都没有这么高的规格,因此她非常重视,怕给于大壮丢人,怕给大禹丢人。
“妈,有时候呢,越是在乎一件事,越是容易出错。”
于休休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法开口告诉她,霍先生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来于家蹭过饭,吃过火锅剥过大蒜,他就是钟南啊……
不敢说。
怕苗芮掐死她。
“准备好点总没错。”苗芮在工作室里选着礼服,不时拿出一套在于休休的身上比划,“这个不错,等下试试。这个也行,很显腰身。我女儿腰细,这个有没有小码……”
于休休看她忙活,像个人型木偶似的被拎来拎去,简直生无可恋。
“妈妈,我们又不用跟人家抢着去攀亲戚,这么隆重,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好像我们多在乎他似的。”
“跟你讲了,这是礼节。”
苗芮眼一翻,突然又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本来就在乎他呀。盛天总裁,你能不在乎吗?捏死咱们大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懂不懂?”
于休休:……
好的,捏死她吧。
她正好也想捏死对方。
于休休被苗芮和设计室推入了更衣室。
一连试了好几套衣服,在于休休看来,这些都差不多——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穿什么都好看的啊,有什么区别吗?然而,苗芮愣是挑了半个小时。
最后,化妆,配首饰,选鞋子,全部弄好,中午饭时间都过了。
于休休饿得有气无力,“妈,可以走了吧?”
“慌什么?你妈我还没弄好呢。”
“……”
苗芮不仅给女儿打扮,对自己也收拾得十分仔细。于休休看她像个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嫁人呢。”
“呸!”苗芮扭头瞪她,“中年妇女就没有打扮的权利了吗?”
“当然啊!你都这么漂亮了,能不能给我们年轻女孩儿留一条活路啊?”
这彩虹屁,苗芮爱听。
她搔搔微卷的头发,妖娆地哼声。
“走吧。”
于休休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苗芮有一点是对的——她自己的审美不行,在工作室搭配出来的效果,确实比她的乡村风打扮提高了不少档次。
“妈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于休休提醒她,“以你今天的美丽,爸爸已经配不上你了。”
苗芮笑眯眯地哼了一声,“当然。所以,我把他发配走了。”
“???”
“明天你弟要赶几个补习班。我让他去做司机兼陪读。”
“爸爸不去了?”
“不要他去。”苗芮嫌弃地说:“要不然碰到唐文骥那几个人,你爸又被哄得颠三倒四的,白贴钱给人家。”
“白贴钱,什么意思?”于休休微微吃惊。
苗芮说起就来了气,“你唐叔啊,鼓吹你爸去搞什么金融,做什么投资。哎哟,可给我气死了,你爸就一个干老实活儿的人,大字不识几个,哪懂什么金融,什么投资?”
于休休:“爸爸同意了?”
“可不?”苗芮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他就相信你唐叔的话呗,还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已经是混金融圈的人了。可怄死我了。”
于休休:“……”
妈妈的担心不无道理,于休休同样不认为爸爸会做投资。
那是一个他们不曾涉足过的领域,以小博大的事,就像天上的馅饼,于家人是从来不相信的。所以,于休休很奇怪向来慎重的爸爸会这么做。
“爸爸是中邪了吗?”
“哼!”苗芮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没有一味地打击丈夫,“倒也不是。他啊,心里明白着呢,就是抹不开面子,放不下老交情。老是记着你唐叔的好,说是那点钱,赔了就赔了,赚了就是意外惊喜。压根儿不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