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毕竟不同于寻常之人,当下留了心,就在那稳婆向着仙草探手的刹那,夏叶喝道:“你做什么?”
那稳婆一震,才要抓向仙草肚子,夏叶不顾一切跳起来,擒住她的手腕用力扭开。
其他众人不知道发生何事,都惊呆了。
剩下那两名稳婆还以为他们是不知为何打起来,还想着劝开,彩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都让开,只看好了娘娘!”
就在夏叶跟那稳婆动手之时,谭伶因得了禹泰起吩咐叫开门,小慧跌跌撞撞冲过去把门打开,谭伶跃了进来,一看地上这般情形,立刻上前相助夏叶,终于把那稳婆制住了。
禹泰起踢了一脚地上那稳婆,来不及审问此人是怎么混迹入内的,他明明已经叫人将三名稳婆的底细查了个明明白白,本来万无一失的。
正想在去看仙草如何,外间道:“将军,门外又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已经给我们围住,可他们领头之人口口声声说是要见将军。”
禹泰起这会儿一心都在仙草身上,哪里想去理会这些,拧眉喝道:“问清楚他们是谁再来回报。”
***
仙草本就气衰体弱,经过这场惊吓,更是有些精疲力竭,剩下两名稳婆定下神来,又忙上前。
夏叶方才给那稳婆抓破了衣衫,手臂上也留下了几道抓痕,看的彩儿惊心动魄,若是方才那一掌抓在仙草肚子上,那后果可想而知。
两人又来至榻前,却见仙草脸色雪白,呼吸微弱,察觉他们靠前,便勉强睁开双眼。
仙草看着夏叶:“你……没事吗?”
夏叶见她这时侯还惦记自己,心头一热:“我没事,娘娘放心。”
仙草突然瞥见她手臂上似有血色:“你受伤了?”
夏叶忙拉了拉袖子遮住:“小伤,不打紧。”
她见仙草无大碍,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青色瓷瓶,打开后洒在伤口上。
彩儿见状,忙撕了一块帕子帮夏叶将伤口包扎起来。
仙草叹了口气:“这又是什么人啊?”
夏叶道:“看谭公公的意思大概是西朝的细作,娘娘觉着怎么样?”
仙草轻声道:“我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怎么是好?”
夏叶毕竟也是没有生育经验的,便看稳婆:“快想法子!”
那两人见识了方才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一时哪里有好法子。
仙草却等不得,整个人十分困倦,昏昏欲睡。
那稳婆见了才叫道:“不能睡,这时侯不能睡过去,要是睡着了,孩子就可能有危险。”
仙草打了个激灵,蓦地又醒了过来。
她睁大双眼,突然对夏叶道:“你、你掐我一下。用力些。”
夏叶道:“做什么?”
仙草道:“我身上都有些麻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你掐我一下,或者用针扎我一下,兴许能好些。”
一句话提醒了夏叶,她忙腰间取出针囊,拿出一根银针,在仙草身上各处穴道轻轻刺了几下。
如此果然有些效用,仙草眨了眨眼,又听从稳婆的话缓缓用力,但是才积蓄起来的力气又给那突如其来的强烈剧痛给打散。
仙草痛呼了声,整个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神智尽碎。
就像是给巨浪卷起空中又狠狠摔落的小船,顿时陷入昏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仙草缓缓醒来。
周遭一片漆黑,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茕茕而立。
仙草隐隐有些害怕,却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又是发生何事。
惴惴不安之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光。
随即,竟是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幽幽地浮现空中。
仙草定睛看去,突然认出来,这是那个在行宫小佛堂内所见的佛像,静静默默,跟她相对。
正在满心惘然地看着,耳畔突然响起赵踞的声音。
——“你不觉着胡美人像是一个人吗?”
仙草打了个哆嗦。
她蓦地转身,却并不见赵踞。
仙草当然知道胡漫春像是自己,心中只觉着讨厌,恨不得自己还是失忆了的那个鹿仙草。
后宫的人都不是傻子,人人自然也都知道胡漫春像是谁,就算没见过徐悯的人,也自然会听到传言。
皇帝却并不掩饰对胡漫春的那种偏爱,这让仙草觉着情何以堪。
他到底想怎么样?是嫌弃自己借小鹿的身体还魂?还是贪图之前自己的色相……所以见了胡漫春便迫不及待。
或许……只不过是单纯的见一个喜欢一个罢了,
后面这种想法,似乎比先前那个还能让她觉着更接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