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什么画,他没有说,因为卫宏也没有交代。
不过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可说的。
卫渊没想到他爹竟然还记得这幅画的事,闻言肩膀一垮,看了看那幅画,虽然不舍,但还是交了出去。
老奴拿着画走了,卫渊叹息一声坐了下来,有心提笔再画一幅,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只是不舍得毁掉之前那幅而已,但也知道自己这样拿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的画像是不妥的。
“罢了罢了,左右岳姑娘在我心里,人在画就在!”
这么想着,少了幅画也就没什么了。
…………………………
余刃并不知道卫渊没有放弃,也就没有将这件事再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宁玥都已经当着卫世子的面拒绝了他,而且表明自己有心上人了,那他怎么也不该再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了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日,宁玥又去了程文松府上,用过午饭等安阳郡主睡了才回来。
她是骑马去的,没有坐车,谁知走到半路却忽然下起了雨。
雨势太大,油纸伞根本遮不住,下人忙护着她躲到了就近的一家铺子里。
宁玥身上脸上都被打上了一些雨水,虽然不多,但也有些狼狈。
她看了看天,低声嘟囔了一句:“最近怎么老下雨啊。”
下人亦是眉头微蹙,跟着道:“是啊,今年的雨水也太勤了,再这样下去老百姓田里的庄稼不知还能不能活了。”
这个年代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尤其是佃户,基本都是靠天吃饭。
老天爷不赏脸,他们便要饿肚子。
宁玥闻言露出几分担忧之色,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铺子的伙计见她衣饰不凡,不是普通人,走过来要将她往里请,她摇头拒绝了,表示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自己,她在这里站一会儿就好。
这家铺子不大,进来躲雨的人却不少,大多是普通百姓。
她若进去了,店家势必给她腾出一片地方好生休息,别人就要挤在一起了。
何况这样的天气余刃一定会来接她的,她在这里站着还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的马车,没什么不好。
伙计见她坚持,过去跟自己的掌柜说了一声,掌柜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反正是贵人自己要在那儿站着的,不是他亏待了人家,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宁玥默默地站在门边,听着淅沥的雨声和街上杂乱的人声。
有些货郎在外面叫卖,来不及收拾好东西第一时间找地方避雨,所以此刻才匆忙挑起担子四下寻找避雨之地。
可他们东西太多,身份又低微,并不是每家铺子都会让他们进,有些人便只能在这些铺子前面搭起的棚子下站着。
不过对他们而言能有个遮雨的地方就足够了,所以倒也没什么怨言,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等雨停,彼此间认识的还能聊几句。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带着个两三岁的孩子想躲到宁玥他们所在的这家铺子来,走近后看到里面人太多了,自己带着扁担箩筐和孩子进去肯定要招人嫌,便站在了他们旁边那家铺子搭起的棚子下。
那孩子太小,还没有什么高低贵贱长幼尊卑之分,见宁玥他们穿的衣裳漂亮又好看,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一会儿,还咬着手对宁玥痴痴地笑。
少年见状怕宁玥不高兴,斥责了几句,但孩子哪里分得出来什么,仍旧盯着宁玥不放。
少年又说了他几句,见他不改,宁玥那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还对着孩子笑,便放下心来不管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宁玥已经没再看那孩子了,却听那边忽然传来孩子的哭闹之声。
原来是那年幼的孩子饿了,让少年给他拿东西吃,但刚刚下雨,少年光顾着护住自己的货物,带着给孩子做零嘴儿的饼子被雨水泡糟了,没法吃了。
孩子哪里听他这些,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喊着饿,让哥哥给找吃的。
少年被闹的实在无法,只得先将他放在箩筐里,纠结地数了数荷包里的铜板,自己去铺子里问问看有没有什么便宜的吃食。
宁玥看了那孩子一会儿,让自己的一个下人去他们所在的这家铺子问问可有什么吃的能卖,待会儿那少年若是买到东西了就算了,若是没买到的话就给那孩子垫垫肚子。
下人应声去了,街上这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骑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
男人看着有些眼熟,走近之后宁玥才认出原来这就是在京城跟余刃齐名的宁琰。
宁琰骑在马背上十分狼狈,浑身都湿透了。
他原本觉得这样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停,所以想要直接赶回府去。
谁知这雨却下的没完没了,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无法,只得勒紧缰绳放慢速度打算先找个地方避雨,结果地方还没找到,就看到了站在路边一家铺子门口的宁玥。
宁玥跟宁琰并不熟,或者说是没什么交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宁琰好像不大喜欢她似的。
但冷不丁见到了,还是要打个招呼的,于是屈膝向宁琰施了一礼。
宁琰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失了礼数,下马回了一礼,转头又去看别的地方。
正搜寻哪家铺子比较空,方便前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