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那三姐姐为何不到老太太面前说一说,还自己一个公道,也好洗刷了自己的污名。”
沈沅钰苦笑:“藕花被一顿板子活活打死,李九一家子被卖了到了偏远的宁州……现在这件事已经是死无对证!何况,就算是证据确凿了,你认为老太太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沈沅依想起顾氏的偏心,也一阵阵的胸口发闷:“不错,三姐姐说的对!老太太眼里心里只有小二房和沈沅珍,哪里还有咱们这些孙女!”若是搁在平时,沈沅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可是这两天实在是吃了太多亏,受了太多委屈,抱怨就忍不住冲口而出了。
“沈沅珍那个人我了解,最是吃硬不吃软,你越是对她示弱,对她忍让,她越要使劲踩你两脚,只能狠狠还击回去,叫她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她才能知难而退,有所收敛。所以这匹孔雀绸,五妹妹无论如何也要收下,否则,妹妹日后再见了沈沅珍,恐怕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
沈沅珍确实就是这样子的脾气。沈沅依想到她用鼻孔看人的嚣张态度,就是心口又蹿起一团怒火来,“三姐姐说得对,她不是不喜欢我穿孔雀绸吗,我便偏偏要穿给她看!三姐姐这匹孔雀绸,我收下了!”
沈沅钰微笑点头。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可能是因为有了共同敌人的缘故,言语之间比往日融洽了许多。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沈沅钰就起身告辞。
出了盈翠堂,前头有个小丫鬟提着灯笼照路,宝珠跟在沈沅钰后面,走了一小段路,宝珠忽然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小姐……”
沈沅钰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宝珠机灵稳重又忠心,沈沅钰用得十分顺手,因此也就着意培养她。
“小姐这样做……”
“你是说我有挑拨离间之嫌?”
宝珠连忙道:“奴婢不敢!”
沈沅钰微笑,“其实你说的不错!四妹妹骄横跋扈就不用说了,五妹妹和四婶婶一个样子,看起来温柔娴雅,其实骨子里却是十分骄傲。这样的两个人注定是无法和平共处,我自然要在中间加一把火,不能让他们兄弟之间齐心合力……”这兄弟说得却是沈晖和沈时了。
她冷哼了一声:“小四房从前总是隔岸观火,摆出一副两不相帮的清高样子。可小二房如此强势,说是两不相帮,何尝帮的不是小二房?如今纵得湖阳郡主越发无法无天,她们今天尝到这番苦果,也算咎由自取!”
对于小四房对待湖阳郡主的默许和纵容,沈沅钰心里是有些怨恨的。当年四太太若是肯站出来说两句话,她也不会被发落到庄子上,周氏也不会被挪到燕然居去。
宝珠听了不由得若有所思。
如此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老太君的生日终于要到了。湖阳郡主主持中馈,这段日子忙得脚不沾地,顾氏曾经提出让四太太帮忙分担一些,湖阳郡主却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了。
小谢氏表面没有说什么,心里怎么想就没人能够知道了。
老太君乃是兰陵沈氏辈分最高,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她八十大寿这样的盛事,不但四大阀门的宗主要亲自到场道贺,就连皇帝,也要在正日子的那一天率领文武百官临幸沈府,亲自为老太君祝寿的。
因此老太君的寿宴流水席提前七天就开始了,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带来的礼物也是堆积成山。老太君年纪大了,身份地位又在那儿摆着,前来祝寿的,除了个别身份地位特殊的,她一律不见。
外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鹤寿堂里也是人声鼎沸,笑语喧阗,女眷们从顾氏、谢氏到各位太太、各位小姐,能来的全都来了。因为宴席刚刚摆上,这几天招待的不是重要的贵客,所以沈弘、沈重也全都在侧,底下各位老爷、各位少爷也都没有缺席的。
不光如此,沈家出嫁的姑奶奶,老太君的外孙、重外孙、外孙女、重外孙女,有头有脸的旁支族人,乌乌泱泱坐了满满一屋子。
沈家和高门大阀世代通婚,在场的异姓之人不在少数,就连谢纯也在其中。
几个年纪大得脸的,坐得靠近老太君的,正奉承着老太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