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梳子都没有,你怎么梳?”阿四冷静下来后也想明白了,无非是这厮趁着救她揩油而已。揩油归揩油,到底还是救了自己。更何况,她对他......

苏幕遮见阿四口气别扭,却愿意搭理自己,一时间高兴得张嘴就笑。他心情颇好,便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了阿四身侧,道,“有我在,还要梳子作甚?”

挺平常的一句话,偏偏听得阿四莫名紧张,连胸口也砰砰直跳。

苏幕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专心致志地帮阿四理头发。他一手松松抓住一把头发,另一手却五指微张。然后以手作梳,小心地地为她理顺发丝。

阿四的头发浓密乌黑,如瀑布一般从头顶泻下,一直垂到腰间。女人的发丝一般柔韧细软,她的却与众不同。虽然也足够漂亮,却是又粗又硬,厚重不已。

都说发如其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头发的主人会是个倔强固执的人呢?

当然是啦!

苏幕遮不自知地笑了起来,手指轻柔地穿梭在粗长的发丝之间,一下又一下,好似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深怕一个不小心,便会伤了她,弄疼她......

阿四耳畔全是男人湿湿热热的呼吸,而那修长的指尖,总是有意无意地摸到自己的头皮。她再一次忍不住脸红了,总觉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是说不清道不尽的暧昧。

躲闪间,她瞄到了脚边波光涟漪的水面。

青衫白衣,烛光微华,一男一女二人静静地相依在一处。

男子柔情款款,正在温柔地替女子梳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那满头青丝,带起了无限缱绻与绵绵怜爱。

看着看着,阿四眼中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个男人,替她描眉梳发,替她轻绾发髻。只是,当时有多甜,后来便有多痛。他们的情爱啊,都败给了时间,败给了权欲,败给了人心......

时隔多年,当她再次鼓起勇气去相信,是不是能收获不同的东西呢?

“苏幕遮?”她想问一问,多问一问,去了解他,去真正地认识他。

“嗯。”苏幕遮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便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没事,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你来问,我来答,好不好?”

四壁之上镶嵌着小灯,灯上燃着微微的光。苏幕遮刚才说过,那并非一般蜡烛,乃是用?埚奕擞阌透嗨?叮?删?倌甓?幻稹?lt;brgt

阿四并不清楚这灯光会不会灭,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温情脉脉,她最想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说,“苏幕遮,我们一定要进皇陵吗?”

“是的,必须要进去。”

“可是,入口在哪里?”阿四环顾了下四周,叹息不已,“可惜皇陵的地图被我弄丢了,否则借着那份地图,也许可以进去的。”

话没说完,她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否定道,“也不行,就算有地图,你我二人对机关暗道一窍不通,进去也是送死。”

“谁说我不懂机关暗道?”

阿四闻言一惊,愣了半晌,道,“你,你怎么什么都会?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我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啊......”苏幕遮斜睨阿四一眼,若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阿四不乐意了,气呼呼地跺了跺脚,道,“说正经的!”

苏幕遮这次很听话,果然立马正经了。他肃了一张脸,回忆道,“一切,还要从阴司的善赏司规仪身上说起。”

☆、第4章 .14丨

“规仪,原名刘仪。不但是阴司的善赏司,更是刘从道的女儿。”

“刘从道?”阿四惊奇不已,道,“皇陵建成后,意外溺死于湖中的前任工部尚书刘尚书?”

苏幕遮却意外地瞧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你也知道此事,不错,他就是规仪的生身父亲。但是他并非溺死,而是死于武帝之手?”

“武帝?”阿四奇怪道,“刘从道他亲自设计督建了皇陵,难道是武帝怕他泄密?可是,他不是武帝一手提拔的寒门子弟吗?再说了,你怎知他并非溺死?”

“刘从道乃是江南人士,真正的水中高手,你觉得他可能轻易溺死于水中吗?再者,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最能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只有刘从道死了,皇陵的所在才能真正成为绝密。”苏幕遮说到此处冷冷一笑,道,“可惜武帝虽然下手很快,刘从道却也并非一无所知。他暗中私藏了一份图纸,并将整个皇陵的机关排布强行灌输给了自己才九岁的女儿。”

阿四浑身一震,道,“那图纸,就是......”

“那图纸几番辗转,最后落到轩辕彻手中。为了掩人耳目,他便巧妙地将你的画像覆了上去。”苏幕遮略有愧色地看了她一眼,转换话题道,“而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刘仪,在其父死后化名规仪,投入到了阴司门下。也是从那一天起,五岁的我便又多了一门必修功课——机关之术。”

“既然规仪熟悉皇陵机关,只需让她领路便可,你又何必亲自研习?”

对于阿四的天真,苏幕遮报以一笑,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将筹码压在别人身上岂是明智之举?更何况,规仪虽是女流之辈,却从小心机深沉。一面委身阴司,一面却牢牢将皇陵秘密握在手中,从来都不肯向任何人泄露分毫。若非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我早已大刑伺候,撬开她的嘴巴了。”

“她的母亲又是谁?”

苏幕遮语气一顿,环顾了下四壁才缓缓道,“她的母亲是何姑,是我娘亲身边的大侍女,最终陪葬在了这皇陵之中......”

“啊?”阿四不由得惊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规仪若是一心一意只为我阴司着想,我或许会如她所愿。考虑娶她为妻,或者替她手刃仇敌,可是.......”苏幕遮说道此处脸色一寒,阴沉道,“可是她却终究太蠢,不但自作聪明地威胁我,竟然还暗中动我阴司的根基!阴司,乃由我娘亲亲手所建,是我报仇雪恨的一大助力,怎能由她胡作非为?既然她不义,就不要怪我不仁!”

“以爱之名,行伤害之事吗?”阿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见苏幕遮满脸阴狠,便轻声道,“那,规仪她......”

“规仪?应该早就投胎去了吧。”苏幕遮淡淡一笑,道,“娘亲惨死,苏家败落,我更是如丧家之犬,苟且偷生于草野。如今卧薪尝胆,筹备多年,怎能容忍她坏我大事?”

话到此处,阿四又想起他暗道中的那番言论,便道,“苏幕遮,你娘亲,真的是你父......哦不对,你娘亲武后,真的是被武帝害死的吗?”

苏幕遮听后不言不语,只勾着唇角冷笑不止。阿四见状微微害怕,略一思忖,道,“那,你要做的大事,是什么,造......造反吗?”

苏幕遮总算又将目光落回到阿四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