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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又进了来,手中拿着条也不知从哪找来的青布,浸了热水,还冒着烟。在床炕前蹲下身,大手托过她的脚,用热布一点一点轻抚去上面的污物。

那布也不知是他从哪里找来的,不似先前他给她的那个毛刺刺的巾子,竟异常的柔软,再加上他轻之又轻的动作,脚上的伤口并不是很疼。

那人儿一不疼就有些不安生,双手撑在床帮上寻他说话:“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方青山手上动作不停,没有抬头:“十岁前住在山下。”

黎酥“哦”了声,也不知想到哪里忽然兴致勃勃:“那你现在几岁?”

方青山手上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二十八。”

“二十八呀!”黎酥得意,往前探着身子:“我可三十八了。”

“……”

方青山没理她。

见他不信,黎酥“哼”了声,同他理论:“我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上辈子二十岁,这辈子十八岁,不是三十八岁吗?”

方青山依然没理她,起身自一旁的大木箱内摸了个白瓷瓶出来,大手在上面拧了下,立时就有一股浓厚的药味弥漫开来。

黎酥看过去:“这是金疮?”

他摇头,走过来又重新在床炕前蹲下身子,大手稳稳的托过她的脚在手心,轻轻的给她上药:“自己弄的土方子,明天起来就能结疤了。”

一听结疤,黎酥蹙了眉头:“会留疤吗?”

方青山抬脸看了她一眼,简单有效的安抚:“小伤口,不会。”

黎酥这才放心。

他们这般折腾,现在都是大半夜了,黎酥前头还有精神同他说话,渐渐就有些睁不开眼了,可那汉子涂抹的很仔细,将她脚上的伤口抹了一遍又一遍许久都未好,她催了他几次就再撑不住歪在床上睡着了。

这时候那汉子才停了手,起身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肚腹间,却没走,竟是又蹲在床炕前重新捧过那双嫩红精巧的小脚在手掌心,看了许久许久。

第7章 我帮你抹

黎酥醒来的时候外头红日已经高升,蝉儿在声嘶力竭的鸣叫。

身下的床炕只铺了张席子,硬的硌人,她这一觉虽解了乏,但身子却被硌的生疼,现在回味过来愈发疼的厉害,她眸中又湿了,默默的哭了会儿,又忍着自个儿擦了擦了泪,撑着腰杆子起身,不妨手上一软撑住了床头放着的一摞东西。

侧脸看去,粗布枕头旁放着一摞叠放整齐的衣服,抖开了看是件崭新的大红褂子、大红裙,里面竟还有条水红色的肚兜。

黎酥愣了下,往外头喊:“方青山”

外头静悄悄的。

她又喊了声儿,那汉子才闷闷的应了。

黎酥道:“你帮我把文胸拿进来。”

外头静了好一会儿,那汉子才问:“啥文胸?”

黎酥换了个说法儿:“就是肚兜。”

外头又静了。

黎酥又喊了几声,那汉子才道:“给你放在床头了。”

黎酥拎起那条水红色的肚兜嫌弃:“我要穿我自己的,我昨天晚上洗过,就晾在你搭在外头的麻绳上。”

停了会儿,那汉子道:“没有。”

“怎么没有?”黎酥蹙眉:“我问你,那麻绳上是不是晾了两块黑色的细软绸布?上面还有很多带子。”

“恩”

黎酥道:“就是这个,你给我拿进来。”

那汉子没应声,过了会儿才听到脚步声,是他进来了,许是怕她再不安分,平日里总爱穿的那露胳膊露胸膛的汗肩竟换成了短打,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铁塔尊神一样将外头的阳光都挡全了。

见她手上拎着那条水红色的肚兜,方青山黝黑的面上渐渐闷红解释道:“我去的早,镇上的成衣铺子还没开张,这……这是我跟山下的乡亲换的,他们家闺女亲手为自己做的嫁衣,都是新的,不脏。”

黎酥揉着腰没管这些,只看着他手上抓着的一团物什:“我穿不惯这肚兜,我要穿我的。”

方青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大手中的一团物什,一双虎目瞬间瞪的老大:“这也是肚兜?”

黎酥点头。

方青山将手中的物什抖开,只有薄薄的两片细软绸布外面似乎还罩了层黑纱,呈桃形,上端延伸了两条黑色的细带子至后面交差横错,简单却又复杂.

那汉子眼瞪得更大:“怎么穿?”

“怎么穿?”黎酥拿过他手中的物什,勾起了红唇:“我穿给你看。”

方青山即使不知道怎么穿也是知道这是女人穿在里面的私密物件,听了她这话面上的闷红越晕越多,扭头就走:“不用。”

只是他脚下步子还未及动,那人儿忽的惊呼一声,他忙转头,正见她跪坐在炕沿上身子往外头倒,这一看看的方青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飞也似的闪过去接她,吼声震天响:“好好的做啥要往外探,不怕磕破头!”

他吼声震天,怀中的人儿却是没事人一般整理着手中的物什,抬脸:“谁让你走的!”

是以她是故意这样引他回来。

看着自己怀中那张理直气壮的娇艳小脸,方青山一双虎目瞪的老大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