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复返的炎华带回了世子的斗篷,呈上后应景识趣的退下了。陆锦珩将披风披到苏鸾身上,特意为她拽了拽前襟,遮挡的严严实实。
而后双手抚在苏鸾的肩上,“早些送你姐姐回去吧。”
苏鸾有些意外的看着陆锦珩。
她知道陆锦珩喜欢逗弄她,她以为陆锦珩只是拿她寻乐,将她当成个私有财物不许别人碰,在许多事上为她出头。
可她如今意识到,陆锦珩待她竟有几分真心。比如现在,他在意她的感受,知道她不开心便放手让她离去。
苏鸾伸手拽着陆锦珩的斗篷,突然觉得身子好暖。
“嗯。”她轻应一声,转身离开,回到平台去找苏安。
看着苏鸾背影消失,陆锦珩视线未移,只是给炎华吩咐道:“去给容夫人借两个嬷嬷或是婆子过来。”
“啊?”炎华面上一怔,任如何也想不通世子要嬷嬷做什么。不过很快回过神儿来,拱手领命,“是,属下这就去。”
说罢,转身离开。
炎华回将军府找来四个婆子时,陆锦珩已然回到平台。而苏鸾和苏安早已离开。
四个婆子受宠若惊的朝陆锦珩行礼,齐声说道:“听凭世子差遣。”
陆锦珩余光瞥向正从温泉那边结伴返回的各府小姐们,冷冷的说道:“刚刚接到线报,有妇人于身上藏毒,意欲毒害本世子。”
“啊?”四个婆子同时变了脸色。
雍郡王世子的身世早就传得各府皆知,现如今京城有几个不知他系天子血脉!若折陨在了辅国将军府,只怕阖府都不够给他陪葬的!
陆锦珩面色却是平静的,继续吩咐道:“本世子身边皆为侍卫,有所不便。有劳几位去给她们查查身,遇到可疑的带过来。”
“是!”婆子中领头的一人应着,旋即脸上又泛起了难色:“只是不知,何为可疑?”
“遇到……衣衫不齐者。”
“遵命。”几个婆子退下,往那些小姐们的方向迎去。
陆锦珩寻了个座位,饮了两杯茶,便见先前那四个婆子回来了,同时带回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却垂首含胸的年轻姑娘。
几人行礼后,领头那婆子回禀:“世子,老奴们查遍了所有女眷,唯见这刘家小姐的衣衫不齐。”
婆子禀这话时,刘家小姐的脸瞬时通红。
“哦,如何个不齐法?”陆锦珩的这话,更是如把烧红的烙铁般烫在刘雪婵的心口。
领头的那个婆子嘴角抽了抽,虽说年纪摆在这儿了,自觉皮糙肉厚的,可当着世子的面儿回这种话还是觉得不体面。
迟疑了下,婆子还是不得不老实回道:“肚……肚兜未着。”
“哦。”这下没跑了,就是她了。陆锦珩心下这般断定着,瞥了一眼刘雪婵。
大约是那眼神冷得骇人,以至于能让刘雪婵打了个寒颤。脸上是烫的,身子是冰的,一时间刘雪婵感受到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苏鸾虽是什么也不肯说,但陆锦珩记得那时漂过来的是先后两件抹胸。故而除了苏鸾的,还有另一人的。
结合苏鸾说的那句‘已给了对方教训’,陆锦珩便不难猜出,同样丢了抹胸的人,就是欺负苏鸾的人。
“行了,都退下吧。”陆锦珩遣散几个婆子。
炎华给她们打了赏,开始婆子们不敢要,后来看炎华脸色也是吓人,就赶紧收了退下。
陆锦珩坐着,刘雪婵站着,他看她要抬头,便给炎华使了个眼色。炎华朝着膝窝飞了一脚,刘雪婵立时跪在了地上!
“世子……世子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刘雪婵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哭求。
婆子们带她单独来见陆锦珩时,她就知道怕没好果子吃。被炎华这一脚伺候,她更是知道陆锦珩真要拿她开刀。她可不想死在这个人的刀下。
更要命的是,至今她都想不出半点儿自己冲撞雍郡王府的地方!想赔罪、想求饶,都不知用何说辞。
“哦?你知道错在哪儿了?”陆锦珩语调轻慢的诘问。却是只仰头瞧着天上的云卷云舒,不肯低头瞧刘雪婵一眼。
刘雪婵哪里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她自打今日来了辅国将军府,都没跟世子打过照面儿。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陆锦珩息怒。
是以,刘雪婵干脆在地上叩了下头,言语恳切的道:“臣女愚钝,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儿,还请世子明示……”
说罢,刘雪婵见陆锦珩没有答复她的意思,便又叩头道:“不管臣女犯了何错,臣女甘愿受罚,且定不敢再有下次!”
连着叩了两个头,还是给平辈的人,刘雪婵心下又是憋屈又是惶恐,五味杂陈,不住的掉着泪。
刘雪婵起初是默默的哭,后来就呜咽出声,也是希望能凭此博得世子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
陆锦珩看着天空,算着苏鸾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苏府了。
便道:“行了,不必在我面前演这些了,本世子最不喜看戏。你不如换个地儿演吧。”
“啊?”刘雪婵一脸茫然。
“自今日起,每日这个时辰,你便去杨楼街南段的苏府门前磕头。无需叩门搅扰苏家人,在府门外磕足十日便可。”
说罢,陆锦珩起身带着侍卫们离去。刘雪婵怔怔的瘫坐在地上。
先前在泉池中发生那些争执后,刘雪婵曾向别府小姐打听那丫头的来路,得知是苏家。苏家她多少是有印象的,礼部仪制司的主事,六品官员而已,故而刘雪婵根本未放心上。甚至还想着下次再碰上,要好好教训教训苏鸾,锉锉她的锐气。
却想不到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