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又如何,还不是下了台。
人们纷纷找借口说自己有事,一个个陆续从礼堂而走。
唐皎都已经预见今日的报纸会如何发了,张若靖通电下野,敬蛟军校典礼闹出笑话,宾客中途离开。
那又怎样,他们不在乎这些虚名,自己得到实惠才是最重要的,比起盛名自然还是生命更宝贵。
她扬起自己的头,小声对张若靖说:“你还有我。”
张若靖没有她想象中的难过,反而对现在的场景早有预料,他眯眯眼睛,另有一番计较,“嗯,多谢夫人相陪,你不用担心,他们一会还会回来的。”
他们觉得无利可图,为何还会回来?
她疑问的瞧他,他却不再回答,示意记者们可以就军校发展提出问题,军校的教育理念,才是今日应当宣传的东西。
不然一会,大家的注意力不会再停留在这上面,可就不能难得安静的记录了。
与此同时,在徽城的码头上,一艘从海外开来巨大游轮停靠在岸,等了半天,那艘游轮也不见人下来,原来那整艘游轮已被人全部包下,也不知道是谁,财力如此雄厚。
三四十位金发碧眼的洋人从船内走出,站在甲板上,微风送来他们用外语交谈的声音,徽城码头上的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个个呆愣在原地,手中的活都忘记了。
竟是洋人!
码头负责人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迎了上去。
那群洋人中走出一位年近半百,头发花白的管家,他用一口不太熟练的华语同他交谈,让他赶快去英国大使馆。
在徽城英法租界内,英国大使馆的驻华领事杰克刚看到张若靖向全国发出不当都督的电报,通电下野的这么利索,嘴里念叨着他疯了,就见一个人连滚带爬地急匆匆冲了进来。
用英文说道:“伊、伊丽莎白公主来徽城,徽城了!”
“什么?”
杰克觉得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伊丽莎白是谁,即使他远在华国也听过她的名字,那位公主殿下深得民心,曾在校期间出过一本童话故事书,风靡整个英国孩童。
她是皇储的第三继承人,地位崇高,不是一般人可以得见的,况且她已经嫁了人,当时那场婚礼还被报道了整整三天,她怎么可能出现在偏远的徽城。
一定是有假冒公主殿下,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他的华语真是又上了一层楼。
“是真的,他们就在码头,刚下的游轮。”
“走,带上人跟我去看看。”
要是有人胆敢冒充,他一定要将她押送会伦敦,接受审判,他可是有幸见过那位骄傲的公主殿下的人。
浩浩荡荡一群人还未走近,就见码头上已经搭起简易的遮阳棚,孔武有力的洋人护卫队围绕而站,眼里均透露着对陌生土地的好奇。
里面一位高挑丰满的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她头戴洋帽,身穿金色长裙,手里拿着一柄团扇扇风,眺望着码头另一面的风景。
在她身边有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笔直而站,时不时弯腰同她说着什么。
两人身后,四五名女佣忙碌着从箱匣中拿出鲜红欲滴的樱桃,摆放在小盘中,供女子食用。
用不着她动手,自有另外的女佣,一人喂食,一人接核。
这番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做派,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学来的。
杰克眼皮子直跳,华人怎么说来着,左眼皮跳灾还是跳财,他现在两个眼皮都跳,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一行人引起了护卫队注意,有人转身向中央那女子说话,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们对女子的恭敬。
女子终于肯给他们一个正脸看了,她缓缓转过身,有着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双手交叠在小腹,礼仪无可挑剔。
傲慢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身上划过,来自家乡熟悉的英伦腔响起,“你们来的太晚了。”
伊丽莎白!
是真得、活得公主殿下。
杰克脚下一软,差点滑到地上,幸亏边上的人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在公主殿下出丑。
该死,公主殿下来华国徽城,他为何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还让公主殿下等候他这般长时间,罪该万死,他会不会因此失去这个职位,要知道他刚刚将在伦敦的妻子孩子接过来啊。
“公主殿下,没想到您会来徽城,是我们怠慢您了。”他几乎是小跑地跑到帐篷外面,停在护卫队的外面低着头,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
眼见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跑了过去,大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竟然真的是公主殿下,他的老天爷。
他们紧紧跟在杰克身后,也跑了过去。
伊丽莎白毫不在意地用团扇挥了挥他们造成的灰,“我是临时起意要来徽城找友人一叙的,想给她个惊喜,就没有跟你们说,不用多礼,拿我当普通人对待就好。”
杰克四十出头的年纪,一米九如熊的身材,此刻在伊丽莎白面前,活像个被欺负的小鸡仔,他觉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您突发奇想来华国,为什么要选徽城,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不用活了!
伊丽莎白抬头看了看太阳,如圆盘一般明亮的太阳,高悬天空之上,此时耽搁之下,已经要到中午了。
小甜饼的请柬写的是几点开始典礼来着?
她向管家要来请柬,那一看就是出自华国徽城,上面还有华文,杰克桌面上就有一封一模一样的请柬,让他腿更软了。
“上午十点啊,现在几点了?”
杰克掏出怀表,结结巴巴回道:“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