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手中的滑雪杆,伸出手扶着小姑娘的左臂向前滑动,柔声教着,“把你身体的力量全部放到脚上…”
秦猫见这人真的扶着她滑出段距离,且还有继续向前滑到地老天荒的趋势,用棍子止住滑势,在他询问的眼神中褪去左手上戴着的手套,白嫩细腻的小手暴露在冷空气里,伸出手握住他微凉的手,笑靥如花。
“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我会滑的呀,刚刚你不是看到我滑了吗?”
他那么聪明,怎么每次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她在他面前耍些小心机,他都看不出来。
她有理由怀疑,其实这人看出来了,只不过是在逗她玩。
丁酉调整了下手的角度,大掌包住细腻的柔夷,眉眼柔情似水,“我是看到了,但只要你说你不会,我就信。”
“不管我看到什么,都没你的一句话有用,我只相信你说的话。”
秦猫有点没懂,正常的不应该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眨着眼,糯糯道:“你是不是弄反了?”
“不,没弄反,”丁酉揉着她的头发,语气深情,“我眼睛看到的你,是天上的云,而我,是地上的泥,可是你告诉我你喜欢我。”
“我眼睛看到的你,干净剔透,而我,狼狈不堪,可是你告诉我你不在乎。”
“我的眼睛它会说谎,可你的言语不会,所以,我不相信我的眼睛,我只相信你。”
“那我要是用言语骗了你呢?”虽然她没骗过他,但她还挺想知道他的反应的。
“你不会。”丁酉的语气无比肯定,揉头的手往下移,停留在她的脸颊上,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眼尾,“因为,你的眼睛会说话。”
秦猫玩心升起,故意快速频繁的眨着眼睛,坏笑,“那你猜猜我的眼睛它现在在说什么?”
丁酉配合的低着头,手指挑动起她的下巴,神色认真的望向她的眼睛,半响后,提着嗓子学她的语气讲话,“你的眼睛说,丁酉的个子怎么长这么高呀!我脖子都酸疼了!”
说完,以手抵唇,笑的肩头耸动。
呆愣片刻后,秦猫气的抽出手,抡成小拳头锤他,“我明明什么都没想!你这是瞎编乱造的!你竟然还敢说我矮!”
这人太气人了,不就比她高了一个头嘛!
丁酉见小姑娘被他气的眼里冒着火焰,脸颊鼓鼓的像只吹肚鱼,笑意更加浓厚,压都压不下,攥紧手臂上的小手,柔声哄着,“我穿的棉衣厚,这样打只会累到你的手。”
看这样说完,她更气了,虽不知她为什么气,不过立马说起别的话题,以转移她的注意力,“猫儿,我在城里买了房子。”
秦猫顿时忘了生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三连追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呀?买的哪里的房子?户口转好了吗?”
丁酉从口袋里掏出个暗红色锦袋,打开锦袋抽出用塑料包着的房契打开递给她。
“这个月买的,这是房屋执照,给你收起来。”
秦猫指尖夹着纸张两侧,打眼扫去,入目的是奖状大的白纸,边缘印刷着房屋与植物花纹,左上角盖着个红色“验”字章,居中的是五个黑体大字——房产所有证。
再下是楷体字的刚印正文:“根据人民政府城市政策,为确保各阶级人民…”
“栋数——壹栋;坐落:c城一区…”
“土地房屋所有权人:秦猫。”
以为是自己眼花,秦猫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而白纸上她的名字并没有消失。
“为什么是我的名字?”
“猫儿,”丁酉神色郑重的望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明年我请人上门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不等秦猫回答,继续说着,“前阵子,京城来人请师父回城,我这才知道师父原来是留过洋的青校教授,但来人被师父婉拒了,师父说他喜欢现在悠然见南山的平静生活。”
“过后师父和我说,既然他们来请他,那说明近期开高考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他建议我去找宋成,从宋成那条线进系统内的夜校。”
“于是我现在跟着宋成做事,虽是临时员工未入编制,但他担保我进了夜校。”
“村里的经济也发展了起来,猫儿,我会努力考上大学,更会努力去赚钱养你。”
此时的丁酉就像只开屏的孔雀,努力的把自身所有筹码都抛出来。
“我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我更是你的不二之臣,不管是心还是这条命,都是你的,它们都只为你臣服折腰。”
“猫儿,这样的我,你是否愿意陪我携手到老,走过人生漫漫的长河?”
说完,丁酉屏气凝神的等着她的答案,紧张到身体绷成张拉满弦的弓,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箭离弦而去。
秦猫眨着澄净的双眸,把他的模样收入眼底,刻在心里。
明明是该欢喜到旋转跳跃的事,可她的眼底却凝出水珠,顺着腮边滚滚滑落。
带着泪珠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我等着你来提亲。”
丁酉先是怔愣,随后迸发出强烈的欢喜,脸上的笑容如得到了巨宝的孩童,蓦地拦腰抱起了秦猫转着圈圈,口中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猫儿!猫儿…”
“啊啊啊…”猛然被抱起来的秦猫尖叫出声,随即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丁酉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了,“猫儿太开心了!不对!是我开了心!不对…”
秦猫的斗篷被转出一朵梅子色的花,她人亦被转的头晕眼花、两腿打飘,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拍打着他的胳膊,软绵绵道:“丁酉,我好晕,你放我下来…”
丁酉放下她,待她站稳后,牵起她的手,左脚攒足力用力一蹬,滑雪板带着惯性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