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娘趴在墙头,急喘了好几口气,才从惊吓中完全回过神来,她一边手忙脚乱的收回竹杆,一边探头往深坑里望,“闺女,这是啥玩意儿啊?刚才可吓死个人了。”
“这是豹子!猎豹!”孟彤也有些后怕,“幸好咱们刚才没开门出去,不然这养了一个多月的肉,可就成这豹子的点心了。”
春二娘想想也后怕不已,拍着胸口恼道:“这畜生咋还会打埋伏呢?吓死个人了。”说完还不忘招呼孟彤,“闺女儿,你把你那个弓赶紧搭上,快快把这畜生给打死了。”
孟彤抓着竹杆顶上的竹篮子,看着里面那萌到不行的小灰狼,不禁欣喜的笑眯了眼。她探头往深坑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系着篮子的竹杆,笑道:“娘,豹子的皮可值钱了呢,用箭射出个洞来,可就糟蹋了,俺们这回不用箭射它,俺们用绳子套。”
春二娘一脸茫然的回望着孟彤,“用绳子套?咋套?”
孟彤神秘的笑了笑,抓住着竹杆就下到了院子里。
春二娘连忙颠颠的跟在她身后,也下了墙头。
孟彤解了竹杆顶上的竹篮,也不管小狼惊慌的从竹篮里爬出来后,东倒西歪的在院子里乱跑。
☆、51套豹子
孟彤把绑竹篮的草绳解下来,一头在竹杆顶上固定绑好,别一头在草绳上就势绑了个活动套扣,便拖着长长的竹杆重新上了冰梯。
“俺来!俺来!”春二娘忙又颠颠的跟着孟彤上了墙头,两人站在冰梯上,上半身趴在墙头上。孟彤伸直了双手,手把手的教春二娘怎么把竹杆顶上的套圈,套进豹子的头上。
猎豹在坑底愤怒的左躲又闪,还不时扑上去撕咬竹杆和草绳。
“哎呀,草绳给咬烂了。”春二娘惊叫起来,孟彤却只能无奈叹气,这毕竟是只野生的豹子,野性难训,会攻击一切靠过它的物体是极正常的。
孟彤一边下冰梯,一边道:“娘,您把杆子抽上来,俺去屋里再拿些草绳过来,咱们多试几次,总能把这畜生给套住的。”
事实证明,想套住一头野生的豹子,真的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孟彤和春二娘趴在墙头跟这豹子耗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一连被咬烂了六条草绳,才终于把绳套挂到了豹子的脖子上。
“套上了,套上了,闺女儿,现在咋办?”春二娘高兴的都快乐疯了。
“拉上来,快拉上来。”孟彤连忙上前帮忙,两人手忙脚乱的用力扯着竹杆往上拉,直扯得炕底的豹子猛翻白眼。
“吼嗷!嗷,呜呜……”豹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期到死了,拼命的蹬着四肢,死命的扑腾。
“哎哟,这畜生可真够沉的。”春二娘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拉着竹杆往上抽,眼睛却担心的盯着那根随着豹子的挣扎,不断扭动着,感觉随时都会断裂的草绳,“彤彤,你说豹子这么挣来挣去的,草绳会不会断掉啊?”
“要是断了,咱们再套就是了,反正豹子在坑里又跑不掉。”孟彤双手吃力的紧紧拽着竹杆,混不在意的说着,她努力就着春二娘往上拉的力道一点点的往上拽竹杆。
这只成年豹子的体重最起码达到了一百五十斤以上,再加上它拼命挣扎产生的反作用力,她们要是不拽紧竹杆,只怕会连竹杆也一起被它给挣脱了开去。
渐渐的,竹杆上套着的豹子挣扎的动作弧度越来越小,到最后就慢慢的不动了。彼时,孟彤和春二娘才把豹子拖出坑沿,两人却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都是汗了。
孟彤喘了口气,道:“娘,咱们把竹杆横过来拉,让豹子在空中多吊会儿,省得它没死透回头诈尸起来,咱们就得给它做点心了。”
春二娘一听,连忙把竹杆的一头用力在墙上压平,豹子沉重的身体吊在竹杆的另一头,压得竹杆直接就弯了下去。两人好不容易把这豹子拉出深坑,这下可好,它又因为自己的体重,重新又下去了半个身子。也幸好她们当初挖的坑足够深,而且坑壁挖的也够直,否则这会儿豹子还得拖在地上,吊不起来呢。
春二娘和孟彤压着竹杆坐在墙头足足吹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冷风,人都快被冻成冰棍儿了。孟彤歪着头打量坑里的豹子半晌,觉得它被吊在竹杆上也挂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就算是头“忍者神豹”也该死透了,便招呼了春二娘一声,两人合力一起把豹子给拖上了墙头。
母女俩吭哧吭哧的把豹子搬到院子里,小灰狼摇摇晃晃的靠近几步,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又忙不迭的跑开。
春二娘喜滋滋的放下豹子,拍拍手就准备转身进屋拿刀子,嘴里还不忘招呼孟彤,“俺去拿刀来杀豹子,你赶紧烧水去。”
“娘!娘!娘!”孟彤哭笑不得的连忙把春二娘给扯了回来,笑道:“这豹子咱得留着,等过了年拿去镇上卖了换钱。”
“离过年还得一个来月呢,这豹子能放得住?”春二娘望着豹子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不舍,好像吃不到豹子肉,有多么遗憾似的。
看得孟彤简直啼笑皆非,“现在天气冷,一会儿就把它搁冰梯上,不怕坏的。”
进入腊月之后,室外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多度了,整个一天然冰柜,什么东西能臭得掉?
回屋喝了碗热水,春二娘那吃不到豹子子肉的遗憾心情便一扫而光了,她抄起竹杆便继续上墙头扫雪去了。
孟彤笑着摇摇头,进厨房烧了锅热水,拿平时洗脚的木盆兑好水温,又洒了把皂角粉进去,这才去院子里把那头连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小狼,给揪着脖子肉拎进了厨房,然后就蹲在灶边,把它按进了木盆里。
“嗷嗷嗷——”小狼惨叫着拼命挣扎,不过任它再怎么挣扎都挣不脱孟大魔头的手掌心。
孟彤用皂角水把它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反复来回的揉了又揉,搓了又搓。可慢慢的,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小狼身上的毛在搓下层黑汁之后,竟显出了雪白的颜色。她眨眨眼,好奇的继续对小狼连摸带揉,催残了一遍又一遍,连它羞羞的地方都没放过搓洗了数遍。
许是小狼的叫声实在太过惨烈了,叫得孟大都忍不住下炕过来看看。“彤彤,是不是水太凉了,把狼崽子冻着了。”
“不是,它就是还没习惯洗澡。”孟彤看着手下的小灰狼被自己搓成了小白狼,不由有些欣喜的扬了扬眉,揪着洗白的小狼脖子拎起来,单手将木盆里的脏水倒进水桶,又换上新的热水,兑好了水温后把小狼又重新给按了进去。
“哦嗷嗷——阿嚏,嚏——”
“呛水了?该,谁叫你乱吼乱叫的。”孟彤笑的很无良,一点儿都不顾及小狼悲愤欲绝的心情。
孟大站在门边,看着女儿脸上快乐的笑容,也忍不住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天太冷了,你赶紧给它洗干净了,抱到炉子边帮它把毛弄干,不然会把它冻死的。”
孟彤眉眼弯弯的抬起头,乖巧的应了声,“俺知道了,爹。”
家里多了只小狼崽,日子似乎也一下变得热闹了很多。孟大特地给小白狼编了个睡觉的窝,孟彤在那个小竹框里铺了一层枯草,结果春二娘觉得天太冷,把孟彤穿小了的小袄子都拿出来给小狼当铺盖了。
☆、52猫冬
想想一个月前,这袄子还是她唯一一件补丁最少,棉花压的最厚的袄子,孟彤就只能感叹这年头人不如狗,哦不,是不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