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短,稍微不注意就绝对会忽略过去那么短暂。
他注视着女孩平静的脸,却莫名想起了妈妈过世后镜子中的自己,心里倏地一软,“你……”
“我说了我的,”容心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透彻又带了点儿无语,表情很克制但“你好蠢”的意思却表露无遗,“你是怎么把自己摔下去的?”
被戳上“好蠢”标签的年轻男人陷入了两难境地。
到底是告诉小姑娘实话——其实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为了她好隐瞒真相——顺着意思承认自己蠢呢?
片刻后他笑得格外灿烂,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哈哈哈哈哈,泥有点滑……”
容心眯着眼看向装傻的贺嘉泓,“我怎么觉得你更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诶?”他的笑僵了一下,卧槽,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你想多啦,”年轻人笑着解释,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抗拒,“虽然不想说自己不好,但确实是我没注意脚下……啊啊真丢人。”
小姑娘一脸不肯相信的样子,轻轻皱着眉说:“有时候我直觉很准的。”
贺嘉泓内心狂汗:你现在的直觉确实挺准。
他悄悄呼了口气,不遗余力地继续为隐瞒大业添砖加瓦,姑且证明一下直觉的不靠谱性吧,“你直觉有多准?能知道其他事吗?”
“有的时候很准,其他事是指什么?”小姑娘眨眨眼回答。
其他事……他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想找个比较出名的事,正好,现在是6月中旬,1998年的世界杯大赛已经开始了。
有了,“今年的世界杯你猜谁是冠军?”他挑着眉,扔出了一个大难题。
每次世界杯的时候,各种赌球应运而生,决赛和冠军可是人们猜测的重点。
“世界杯,那就……”可爱的女孩子拧着眉严肃地思考着,最后得出结论,“高卢吧。”
“哈,你该不会是想到高卢是东道主,干脆就说它赢吧。”贺嘉泓完全不相信。
他自己足球踢得一般,但是对世界杯还有点兴趣,觉得冠军应该还轮不到高卢雄鸡。
桑巴军团和日耳曼战车等等队伍的实力都很强劲。
容心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反正我就觉得会是高卢赢。”
“你压高卢?那我就压……”
“喂,小姑娘,你在那儿干嘛呢?”
一道粗哑的大喊打断了贺嘉泓未竟的话语,容心迅速转过头去,看远处来人的衣着应该是护林员或者其他工作人员才对。
她立即离开沟谷边缘,向对方大声呼救:“这有人受伤了!”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贺嘉泓终于被救了上来。
咳,被一个大叔背上来的。
最先到的那个护林员又叫了几个人过来,观察地形后,找了个相较最平缓的地儿,一个人下去背上伤员,拿绳子捆紧。
另两个人在上面拽着绕树一匝的绳子,然后下面的大叔就拽着绳子从较缓的坡那儿上来。
容心一直乖乖跟在旁边,终于从林子里出来踩到景区坚硬整洁的石板地面上时,大家都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的路就有点麻烦了。
虽说景区里是有缆车,但那也是从山顶直到山脚的,没中途停车的地儿。
觉得没办法,这三个工作人员都想着轮流把这小伙子背下去了。
好在贺嘉泓及时提出了新的方法——打电话叫直升机。
和几位已经吃惊到脸上没表情的大叔相比,容心还算游刃有余。
心里顶多飘过一句“哦呀,不愧是贺公子”。
在等待直升机过来的时间里,工作人员认真严肃地对私自在林区携带、燃放烟花爆竹的两人进行了批评教育。
两人诚恳认错。
贺嘉泓当然也诚心诚意地向工作人员和小姑娘道了谢。
“哎,容心,你要不要跟我上天转一圈?在天上飞。”年轻人笑眯眯地邀请小姑娘乘坐直升飞机。
他似乎认为小孩一定会喜欢。
然后就被彻底拒绝了。
容心古井无波般地表示:学校离这儿挺远的,她还要赶回去上晚自习,没时间陪你玩。
“你学校是寄宿制的?怎么样?”他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小姑娘微微笑了下,很有些骄傲的样子,她点点头,“在我们县里是最好的。”
“你学习成绩应该不错吧,”贺嘉泓挑了下眉,似乎是想起了小姑娘不满被轻视的模样,“最起码语文应该不错。”
容心闻言看了他一眼,灿烂的阳光中,明丽脸庞上神情更加奕奕,她唇角微扬,眼瞳里像是燃着摇曳的火光,“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