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犯懵了。外面的夜色还很黑,这让我想起了黎明前的黑暗。
很快的,车停在了一幢高楼的前面,我下车后打量一下四周。
这地方让我有些熟悉,是杨晨曦家的附近,我送她时路过这里。我心说难道这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又来这了?
高楼下面站着很多同事,他们看到我们都打着招呼,“冷专员、寅专员”的叫着。
寅寅没闲心聊别的,应了一声就直接问,“几楼?”
一名同事回答,“顶楼,1202!”
我和寅寅一起进了楼道。一个胖民警看到寅寅急忙跑了过来。看得出来,他有拍马屁的嫌疑,只是笑的有点色兮兮的,反倒影响他的热情劲儿了。
寅寅问他什么情况?胖民警回答,我们一队人负责对杨晨曦家附近做走访调查,根据刚才上头儿给的最新资料,我们也着重问了灰衣人和小丑的事儿。有群众反映,之前1202房间传出过打斗声,不过,打斗声很快就消失了,而且今晚有个大爷在遛狗时,发现有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灰衣男子从这栋楼里出来了,然后……”
他顿了顿,表情很麻木。我心说你倒是说啊,到关键的地方了,怎么卡壳了?我让他别有所顾忌,大胆说出来。
胖民警吞咽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去敲1202的房门,没人开门,我们就把门给搞开了,然后……然后……见情况不对,我们就都没有进去。”
我算服了这个色眼胖子,也不想听他一直然后、然后的,我和寅寅都跟胖民警说了句辛苦。之后一起坐电梯到了顶楼,在电梯刚开门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我很熟悉,不过我也能对比出来,现在的味道比我苏醒时闻得还冲,这说明什么,我不敢想象!
我和寅寅配合着,寅寅推开了门,我先迈步要往里走。
不过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有些血已经快流到门口了,本来这房间里也铺了几个勘察踏板,但踏板都快被血沁红了,我和寅寅踩着相对干净的地方,才勉强踮着脚尖走进去几步。
最外面的是一个小屋,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血迹,那些血都是从里面的一个大屋流出来的。
我们走进大屋,看着眼前那血腥的一幕,我直皱眉。而且被恶心劲一闹,我的胃不停翻动着。
在大屋的一面墙前,并排钉着三个老爷们,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具男尸,那三具男尸都被钉在三个特制的木头十字架上,肚子扁扁的,而那三个人的身体下面都有一个巨大的木桶,三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刀口,他们的血全都流到了那些木桶里,其中两个木桶已经翻倒在了地上,门口的血液就是那两个木桶流出去的。
我不想多看这两桶血了,甚至我冒出一个古怪的意识,不禁又想起了醒来时自己躺的那个带血浴盆,记忆中,我好像无数次的从那个带血浴盆中醒来。
寅寅没我这种感觉,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塑胶手套戴在了手上,接着,她把双手顺着一个刀口一下插进了一具尸体的肚子里。
这还没完,她伸手在肚子里搅来搅去的。尸体的血都流光了,被她这么一弄,顺着口子只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我猜是软组织液和油。
这样持续了有半分钟的时间,寅寅肯把手伸出来了,又很冷静的说,“尸体胸腹腔几乎是空的,尤其腹腔里的脏器,全被人掏走了!”
我想起了偷肾偷器官的犯罪分子,但他们往往把人弄晕,放在冰块中进行手术的,跟眼前这种情景完全相反,尤其看着三具男尸一脸扭曲的表情,我更相信它们是活着被挖掉脏器的,另外王老吉和灰衣人也不像是做偷器官勾当的贼。
寅寅比我明白,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圣徒的葬礼!”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有点好奇,追问寅寅。
寅寅摇摇头不说,又一转话题,反问我,“你看看现场,还能发现什么?”
我站在踏板上,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四下转了转。虽然很多地方都被血沁住了,但有些打斗的痕迹依然没被遮挡住。墙上一些血点子的分布与走势更让我知道,当时凶手挥刀的力道和角度。
我综合考虑,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确实发生过打斗,是第一案发现场,打斗也很残酷,不过很快就结束了。三名男子压根不是凶手的对手!”
寅寅点头赞同,而且她不想被勘察踏板限制住,也不顾及的踩到血中,跟我说,“一起吧,去其他地方瞧瞧。”
这有点违反规矩的意思了,但规矩是死的,我陪着寅寅。我俩又去厕所和厨房转了一下,我留意到这还是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房子最少也要有十多年了,墙体上的漆和涂料都已经开始斑驳脱落了,大部分瓷砖也有了裂痕。
我们现在在十二层,突然间外面刮来一股大风,我听着厨房窗户也嘎吱嘎吱的想着,外加这里环境有些昏暗,我冷不丁有点慎得慌,就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我发现窗户处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躲在厨房外的小凉台上。
我整个心都紧绷绷的,这里的高层,外面小凉台是封闭的,地方不大,躲个人却很轻松。
我心说难道是凶手?我不确定这凶手跟王老吉和灰衣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王老吉这个团伙到底有多少成员。而此刻我在意的是,我和寅寅别被暗算了。
我急忙挡在寅寅身前,用身子推着她,一起往外退。另外我也摸向后腰,把枪掏了出来。
那个黑影还在那里轻轻的动了动,寅寅也发现异常了。
我的意思,让寅寅赶紧出去打电话,把楼下那帮民警都叫上来,至于一会我们怎么跟凶手搏斗,她就不用管了,躲在安全的地方等信就行了。
寅寅确实悄悄退出去了,不过很快的,她又跟几个民警一起回来了,其中包括那个色眼胖子。
我怀疑这胖子是不是塞钱进的警局?虽然看着整个屋子里的血还有些不得劲,但为了表现与立功,他竟不考虑整体的配合,直接掏枪指着小凉台,吼了句,“窗外那位,高举双手滚进来,不然我开枪了!”
凶手没什么反应。我知道现在我们这些人只能硬上了,我对胖民警摆手,既然他选择冲到第一线了,这次也依旧是先锋吧,先去小凉台外面看看。
胖民警在这方面倒是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色儿,他没犹豫的举枪往前走。
这时又来了一股强风,那黑影大幅度的闪动,还有一个脸贴到了厨房的窗户上。
这张脸很怪,要我说长得都违反人脸的规律了,脑门很瘪,脸颊和下巴都很鼓,尤其一双大眼睛子,阴森森的瞪着我们看,他还微微狞笑着,似乎在嘲讽我们一群人。
我心跳不由得加快,而胖民警更不争气,吓得腿抖着,啊啊吼了几声后,竟扣动了扳机。
☆、第十九章 深层记忆
胖民警很紧张,连续扣了三枪。三发子弹打碎了玻璃,也打碎了那张怪脸,那张怪脸很奇怪的突然就蔫了,甚至脸颊和下巴那里也都蔫了下去。
我还在诧异的时候,寅寅已经放下戒备,凑了过去,她一把推开窗户,揪住那张人脸,摆弄几下说,“是个假的!”
我心里呵了一句,也长吐一口气,心说搞了半天,原来那是个假的,也不知道是王老吉还是谁,故意给我们开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寅寅把假人脸拉了进来,借助灯光看了一下,寅寅又脸色一沉,念叨说,“不对劲,这也是个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