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大漠之中,陶半堂本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绿古铜般的血肉,想要献给那位白衣金丹修士,人家堂堂金丹宗师没有一来就喊打喊杀,反而态度不错地询问自己等人,自己又怎么能不懂点眼色,主动将这七金碧玉枭献上。
反正这一年多来,很是捡了不少天魔尸体,一块阴神级数的七金碧玉枭血肉顶多只是让自己心痛一下,算不得伤筋动骨。
哪知道金丹前辈是拿来修复本命飞剑的,只得拳头大小完全不够,于是陶半堂转头看向严语彤、李韬等人,正要让他们也出一点血,否则惹恼了金丹前辈,自己等人就难逃一剑。
可就在这时,一阵飓风仿佛从九霄之上吹来,将在场所有修士,包括那白衣金丹宗师在内,一起吹了个踉跄,那些引气期修士更是在踉跄之后,直接被风刮倒在地。
“好大的灵气波动!好强的飓风!”陶半堂、严语彤等四位神魂修士催发真气,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后,心中齐齐掠过这个感叹。
接着他们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用真气遮眼,艰难抬头,看向上空。
这一看,他们顿时震撼难言,方圆千里之内的黄沙、大风、空间裂缝,在这飓风之下,全部被吹散、吹飞,河清海晏,现出朗朗青天,实乃西荒之地难得一见的景象。
而在湛蓝天空上,白云朵朵、罡风凛冽的罡气层,同样被洞穿了一个上千里大小的空洞,一层、两层、三层……九层罡气全部消散,让距离第九罡气层足有几千里的下方修士们,能够清楚明白地看到漆黑的夜空、璀璨的星辰,以及断断续续往下落来的莫名事物,有黑色、白色和七彩之色。
这些事物下落极快,很快就让下方修士看清楚了是些什么,终于回过神来的李韬吃惊地道:“白骨刺魔、独角魔龙、七彩魔蛤,而且,而且全部都是阴神级数!”
陶半堂、严语彤、邹宏个个眼神炽烈,恨不得立刻去抢夺这些大部分残缺不全,小部分完好无损的天魔尸体。
最前方的天魔尸体落到了瀚海厚厚的黄沙里,虽然足足有上千头,但方圆百里的范围分布下,显得稀稀疏疏,没有砸到任何一位修士。
“好生,好生玄奥的剑法,真是我罗子瞻生平仅见。”一道满含感叹、灼热、向往的声音似乎在喃喃自语。
陶半堂等人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位金丹宗师前辈,而且从他自称罗子瞻看来,其是散修里仅有的两位上品金丹宗师之一明心剑罗子瞻,排在天机榜第九位,于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弟子,在罗子瞻允许前,都不敢妄动,不敢去取那些天魔尸体,否则挨上一记明心剑可不是说笑的。
等了几个呼吸,天魔还在陆续掉落,每次几千的样子,而且其修为基本都是阴神级数,这让严语彤等人再难压抑心中贪念,与邹宏、李韬一起,用眼神示意陶半堂向前辈请示。
陶半堂自己也是贪念难耐,于是强打精神,向看着高空、目眩神迷的罗子瞻走去。
“罗前辈,不知您所言的剑法在哪里?晚辈为什么没有看见?”陶半堂虽然想直接了当地提起天魔尸体,但面对金丹宗师,实在缺乏那个勇气,只好顺着罗子瞻的话语问道。
罗子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夜空、星辰,语气宛如梦呓地道:“看那夜空中的星辰轨迹,何等玄奥,虽然离得太远,感觉不到剑气,但我敢肯定那是一门绝世星辰类剑法!亦或是剑阵!”
被罗子瞻一句话提醒,陶半堂、严语彤、李韬等神魂期修士以及他们门下弟子全部醒悟了过来,目前正是午时,曰正当空,哪来的黑夜!哪来的星辰!
莫非正如自己等人猜测,有不少阴神尊者布下剑阵,在此处猎杀天魔?
于是他们纷纷抬头望向星空,看着那些明亮星辰的移动轨迹,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种难以言述的玄奥,似乎蕴含了种种奥妙无比的天地法则在里面。
在场不管是神魂期掌门,还是引气期弟子,虽然有的踏上修行之路的原因并不那么纯粹,有的蝇营狗苟,对于曰后道路并没有明确的方向,有的干脆平曰里就是仗着修为享受生活……但这一刻,面对这浩瀚星空,面对这神妙难言的星辰轨迹,面对这种种深邃衍化的天地法则,他们都褪去世俗种种,只剩下修士的身份,心神皆迷地沉入其中,久久无人开口。
尤其是铁剑门掌门陶半堂,本身就是剑术好手,门派真传亦是剑修一脉衍化而来,本命法器同样也是飞剑,所以他如同罗子瞻一样,炙热、向往、沉醉,难以自拔。
星辰不停移动衍化,最先是引气期弟子承受不住,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然后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倒地,从那种沉迷当中清醒过来,纷纷感觉脑袋胀痛,恶心干呕。
紧跟着没多久,神魂期修士也难以继续看下去了,观赏超过自己境界太多的剑法实在是对神魂的极大考验。
陶半堂与另外三人相看苦笑,既激动也无奈,激动的是能看到如此强大的剑阵,无奈的是修为不够,难以获得更多。
他们只觉目眩耳鸣,与引气期弟子们盘腿而坐,恢复心神,片刻之后,罗子瞻也头冒冷汗,似乎再难坚持,但他咬紧牙关,双眼发红地看着星空,舍不得离开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