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川耳边嗡鸣一片,根本没听清楚她问得什么,也没心情听她问得什么。他拖着酸软的四肢,跑着冲出了别墅。
佣人跟在后面焦急地大喊,“少爷,您这么晚了去哪里啊?少爷,外面在下雨,您要出去的话,拿上伞啊!”
但贺寒川连脚步也没停一下,冒着大雨出了门,开门上车,车子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佣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唉了一声。
这里闹得动静太大,赵瑜披着睡袍走到了别墅门口,问站在雨中的佣人,“怎么了这是?”
“我也不清楚,少爷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穿着睡衣拖鞋,淋着雨出了门。”佣人手遮着头,跑到了赵瑜跟前说道。
凌晨两点多,而且是雨夜,路上基本上没车。
贺寒川把油门踩到底,颤抖的手险些抓不住方向盘。一道闪电自天中划过,照亮了他紧绷的俊脸,额头和鼻翼上的冷汗清晰可见。
雨水不断浇灌在车窗上,雨刷根本刷不急,从车中往外面看,视线不是很清楚。但即便如此,他的车速半分没有降下来。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向晚不能有事!
☆、第一百三十章 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贺寒川一路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才在二十五分钟后,堪堪赶到梦会所。
结果他喘着粗气下了车,还没进梦会所的大门,便接到了梦兰打来的电话,“贺总,我们到第一医院了,向晚正在抢救。”
贺寒川挂了电话,深呼吸一口气,苍白着俊脸上了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第一医院。
几乎在他到达医院的同时,两个交警跟着过来了,恭敬道:“贺总,您一共闯了三十六个红灯,我们会吊销您的驾驶证,而且您需要……”
“抱歉,我有急事!”贺寒川头脑中空白一片,耳边尽是嗡鸣,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心思听他们说了什么。
他推开两个交警,大步跑向电梯。
凌晨三点的医院,人依旧很多。贺寒川穿着睡衣睡裤和拖鞋,全身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而怪异,很多人好奇地打量着他。
但他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他现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急救室。
等电梯的人有点多,贺寒川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进了楼梯口,一步三到四个台阶地朝着抢救室跑去。
两个交警互看一眼,最后尽责地跟在他身后。
急救室外,梦兰和周淼都在。两人在天台淋了一会儿,衣服早就湿透了,此刻紧紧地贴在她们身上,勾勒出玲珑火辣的曲线。
见贺寒川过来,周淼下意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绞着双手,低着头,心虚地不敢说话。
“贺总!”淋雨让其他人变得狼狈,却让梦兰更加性感勾人。她眉心轻皱地走向贺寒川,哪怕一个无意的举动都风情万种。
贺寒川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焦急,“向晚怎么样?”
“在急救室,肺水肿和腿疾一起复发,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梦兰摇了摇头,勾魂摄魄的眸子朝交警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
两个交警都是小年轻,被她这么轻飘飘地看一眼,脸登时全红了。
其中一个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说有人在……在市区飙车在,然后就过来了。”
“原来这样啊。”梦兰扫了眼贺寒川身上的睡衣睡裤拖鞋,揉了揉眉心,跟两个交警说道:“贺总现在有事不方便,而且急救室外也不方便谈事,二位跟我去旁边说吧。”
这倒也可以,两个小交警跟梦兰一起往急救室相反的方向走了。
贺寒川怔怔地站在急救室外,直直地看着急救室三个字大字,觉得异常刺眼。
医生说不乐观,不乐观是怎样?
他四肢发软,眼前一阵阵发黑,从未有过的恐慌不安支配着他每个细胞。向晚可能会死……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点点发酵,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开始止不住颤抖。
周淼站在他身旁,偷偷瞟了一眼他,当发现他脸色异常难看时,她快速而慌张地收回了目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很多。
“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会在天台?你怎么知道她在那里?”贺寒川微凉的声音打破了走廊里的安静。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周淼的心咯噔了一声,然后开始飞快跳动,似是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
以往她对贺总只有敬仰和害怕,可这次,还多了分心虚,还有一丝为向晚感到不值的愤怒。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凌晨一点左右回的宿舍,没过多大一会儿,林恬恬,就是我跟向晚的一个室友,也回来了。”
“她以前回宿舍总是骂人,可这次心情特别好,我随口问了她一句向晚去哪儿了,她说向晚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还说明天向晚可能就死了……”
贺寒川思绪纷杂,没心情听她的长篇大论,“说简单点。”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情绪,可周淼还是被他吓得心头大跳。
她咽了口口水,长话短说,“林恬恬跟向晚一直不对付,我觉得林恬恬不对劲,就跟同事打听了向晚在哪儿,同事说向晚被周主管派去打扫天台了。”
“我担心向晚出事,就去了天台,然后就发现她快……”她哽咽了一下,“发现她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四个字刺得贺寒川心疼,他唇瓣颤了颤,身体止不住颤抖。
见他这样子,周淼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尽量放轻呼吸,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断祈祷梦兰赶紧回来。
贺寒川没再跟她说话,他站在急救室门口一动不动,如同没有生气的雕塑一般。只有头发上和衣服上的雨水,不断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