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2 / 2)

一者杨廷和表明了他是站在文武百官那一边的,也就反证了朱厚照带兵出征这件事绝对是错的,连你自己钦定的内阁首辅都说你错,朱厚照在这件事的对错上再也翻不了身。

二者杨廷和身为内阁首辅,他一人揽下所有罪责,朱厚照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而朝中文武百官却要因为这件事欠他一个人情。真是好算计。

三者杨廷和这分明也给了朱厚照一个台阶下,毕竟朱厚照一开始那些什么扣发俸禄、收回官邸、褫夺品位、免其仪仗全都只能说是气话,根本不可能真的这样做。

杨廷和这样站出来,朱厚照也就有了机会顺势下台。这样一来,朱厚照顶多是表面处罚他一下,而实际上心里却还会对他感激不尽。

一举三得啊。江夏心中暗暗说道。

果不其然,朱厚照看着杨廷和怒骂一声:“好,你肯出来担责就好,你身为内阁首辅竟然闹出如此大事。朕就罚没你三年俸禄,同时官降一品,一年以内出行不得坐轿。”

江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果然是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这种群臣共同做的事,即便朱厚照身为帝王也没什么太多的办法。

法不责众这句话居然一直都存在,那就是有其道理的,只不过是看这个“众”的含义是什么而已。

江夏甚至可与断定,要不了一个月的时间朱厚照就会找理由把杨廷和的官位升回去,甚至是有所增进也说不定。至于那三年俸禄,随随便便朱厚照找个理由赐他黄金千两就完完全全弥补回来了。

最后那出行不得坐轿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不能坐轿人家还不会坐马车啊。

江夏摇摇头,心中也总算是开始明白为什么朱厚照那么执着的想要控制兵权,想要震慑百官了。

文官都嚣张成了这个样子,的确也是欠收拾。

百官不出迎的事就这样轻轻的揭过去,接下来朱厚照便说道:“对了,礼部准备一下,朕即将册封一位凤贵妃。”

“是,微臣遵旨。”崔政义赶紧应下,不过人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凤贵妃?

第304章 林大人回答得好

册封贵妃并非只是皇上一句话就行了的,其中涉及到的流程有许多。第一个步骤就是制册。

所谓制册好比是做个人档案资料一般,上面会写上这个贵妃的生辰八字,籍贯、以及出身,同时还会附上册封贵妃时的册文。

但是现如今皇上就仅仅说了一句册封皇贵妃“凤妃”,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宣布退朝离开了。

崔政义正在犹豫是不是去乾清宫问一问皇上时,江夏一下走到崔政义身旁,笑着对崔政义说道:“崔大人若是想要去问皇上凤妃是谁大可不必,我可以替你解答。”

崔政义扭头一看江夏,当即笑了笑道:“在下正为这件事烦忧呢,多谢江大人出手相助。”

江夏微微一笑,其实他主动来找崔政义也有他的考虑。凤儿之前的身份肯定是不适宜当皇贵妃的,眼下必须要找为她找一个贵族亲戚,这样才能让她的身份有资格给皇上为妃。

江夏想来想去,崔政义的岳丈大人洪老国公最是适合不过。

江夏伸手将崔政义的肩膀一揽,热情地说道:“崔大人不用客气,关于此事我也正巧有事要找你帮忙,干脆今天由我做东,我们在春风得意楼去好好喝两杯。”

“好。就依江大人所言。”崔政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虽然他官位比江夏要高,但是朝廷之中谁人不清楚江夏乃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臣子。多少人巴结都苦于无门,而江夏愿意主动和他亲近,崔政义也是求之不得。

不过两人刚刚走出几步,突然江夏听见一声冷哼,随之而来是一句饱含讥讽之意话语:“以前还以为崔大人出身名门,是个德行高洁的君子,今日一见原来也只是趋炎附势之辈而已。明知道某些人只懂得溜须拍马也与其亲近,难道真就不怕辱没了自己的家门名声?”

江夏一听这很明显是在骂自己嘛,江夏这眦睚必报的性格哪里容得了这个,转身看向说话这人。

眼前这人他认识,翰林院学士林则中。

这林则中虽然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官员,但却是翰林院中官位最高之人。翰林院对于任何一个时代来说都是文人心目中的圣地,所以林则中在朝中的地位远比他真正的官位来得高。

江夏冷笑了一声,对着林则中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翰林院林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客气。”林则中冷漠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江夏也没生气,笑着说道:“早就听闻翰林院乃是文人心中圣地,而林大人作为翰林院学士想必也是学富五车之人,在下恰好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林大人。

话说一只乌龟和一只兔子准备赛跑,请来了一头很笨的猪当裁决,请问林大人,赛跑的结果是乌龟会赢还是兔子会赢?”

“哼。三岁孩童都知道兔子矫健,龟之速度如何与之相提并论。”

江夏一听点了点头,赞叹道:“林大人果然公正啊,说的非常有道理。”

然后江夏又疑问道:“对了江大人,咱们京师最近出了一个贱人,别人问他什么他都回答‘不知道’,请问大人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吗?皇族龙探正准备去逮捕他。”

“不知道。”林则中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道了一声:“那在下先告辞了,林大人请便。”

说完,江夏拉着崔政义就往外走。

走出了太和殿以后崔政义才忍不住笑着说道:“江大人,你这样整林大人恐怕是不好吧。”

“我哪里整他?”江夏一脸疑问,正儿八经地说道:“方才我向林大人讨教问题,林大人回答的十分有道理,果然不愧是学富五车的翰林院学士啊,在下佩服佩服。”

江夏说完以后崔政义笑了笑,没再就此事多说什么。

而太和殿内,林则中还看着江夏离去的背影冷冷说了一句:“不知道所谓。”

但是他身旁刚才听见他和江夏对话的人全都憋着笑意,脸都憋红了。

终于刑部侍郎杜笙先笑出了声,林则中与杜笙也算是老朋友了,他不解地问道:“赐阳,你笑什么?”

赐阳是杜笙的字,林则中不叫他杜大人而以表字进行称呼,足见二人关系不一般。所以杜笙见林则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点拨道:“你刚才被江夏骂了却还蒙在鼓里呢。”

“被他骂了?”林则中一头雾水“何解?”

杜笙哈哈一笑,说道:“人家问了你两个问题,第一个问你‘龟兔赛跑,猪当裁决,谁会赢。’人家都说了是猪为裁决,可你偏偏还说兔会赢,岂不间接承认自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