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辰面前也是豆浆、油条、外加一碗红辣辣的腌芥菜丝。他倒是没挑剔什么,只是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吃得整整齐齐,朗月清风。
老姜看了一眼自己碗里泡着的半根油条,有点嫌弃:“跟你一比,显得我吃东西特没格调似的。”
唐清辰说:“不错。觉悟高了,懂得自我反省。”
他有什么可反省的?谁家吃豆浆油条不是这样了?老姜将芥菜丝裹进油条,恶狠狠咬了一口,又灌一口豆浆。
过了片刻,他又瘪嘴:“我怎么感觉跟你说了这件事儿,你一点都不高兴啊。显得我们叶先生跟倒贴似的。”
唐清辰终于开了尊口:“是你劝他的,还是他自己想去。”
老姜转转眼珠:“我也确实劝了他好多遍……”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想去。”唐清辰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说:“这事有什么可说的。他若参加,组委会和电视台高兴还来不及,哪还用事先打招呼?”
老姜说:“这不是想着怎么也算咱们自己人不是?而且这个竞赛也是你跑了好多趟f国极力促成的,哪能不跟你打声招呼!”
唐清辰说:“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替我说情。”
老姜咋舌:“啥?”他第一反应是:“我为啥要感谢你,我又没欠你啥!”说两不相欠也不恰当,但怎么说他和唐清辰一直以来都是互惠互利的,怎么让这小子一张嘴就成了他要谢谢他了!第二反应是,替谁说情?向谁说情?老姜一脑子浆糊,直到吃早餐上了唐清辰的车,他才茫茫然回过神:“见了容小姐,我要说什么啊?”
唐清辰瞥他。
老姜:“行行行,我明白了!替你多说好听话!”
第155章 好久不见
这几年在外一向有司机开车,再不济也还有林隽,像这样和老姜一块出门,还是他开车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可没办法,老姜那个车技唐清辰也亲眼见过,上一次他开一辆悍马,愣是把车子怼到安全带上,拖都拖不下来。
往事不堪回,唐清辰看见老姜抽烟,降下车窗,伸了只手过去:“给我一支。”
老姜惊得差点叼不住烟:“你不是戒了好些年了?”
唐清辰不说话,手一直伸着。
老姜忙不迭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点燃,递到他指间。
唐清辰抽烟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皱着眉,抽得特别狠。连老姜这样的老烟枪看了都直摇头:“多少年没见你抽烟了,还是这个样儿。”
半晌,唐清辰才徐徐吐出一串烟圈,嗓音微涩:“不心烦抽什么烟。”
老姜嗤的一声笑了:“也对。富贵闲人哪用得着跟咱们似的,成天犯愁。”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乐了:“你说要是让别人听了这话,肯定觉得咱们特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唐清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管别人说什么。”
老姜沉吟半晌,说:“我看你也挺喜欢容茵的,我这儿你都带她来了,家里那些事儿,也别总瞒着,该说就说。”
唐清辰没言声。
老姜缓缓地劝:“你不理会别人怎么说,可那些人有心无心的话,容小姐听了,心里难免有想法。就比如那位殷小姐的事儿,别看我不在唐氏上班,隔着这么老远,我都听说不止一次了。换了是我,我也气。”
唐清辰唇角微扬:“知道你醋劲儿大。”
老姜“嘶”了一声:“你这句句话都要占点便宜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清早往郊区方向开,路上车少人少,趁着唐清辰转弯减的空当,老姜也没那么讲究,径直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你觉得女人醋劲儿不大,那还叫女人吗?再者说了,不吃醋,那还叫爱吗?”
唐清辰说:“从你嘴里说出这个字,也是新鲜事儿。”
老姜吐了口烟,顺带笑了,他已是年过不惑的人,平时看起来再斯文好看,这样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是骗不了人的:“怎么,我就不能说爱了?真要论起来,这件事上,你得管我叫声师父。”
唐清辰眼底漾着淡淡笑意,从善如流道:“那师父你说,为今之计,该怎么做?”
老姜侧眸看了唐清辰一眼,又看向车子前方,忍不住笑了:“我怎么才看出来。”
唐清辰不说话,老姜也没拆穿,只是心里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嘴硬了这么一路,其实心里没一点底。一边跟他逗贫,其实也是在分散自己的焦虑。
“得,冲着唐公子今天这声师父,我也使出点拿手绝活。”
唐清辰仍然绷得挺均匀:“先说一句,别让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做不来。”
眼看车子拐过一个弯,已经能望见不远处的那片厂房,虽然没来过,但这块地方老姜并不陌生,知道已经快到了。他嘿笑了声:“也有点忒瞧不起你哥了不是。等着瞧。”
8月的清晨,应该算得上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天亮的早,阳光充足,气温却还没白天那么高,连院子里的花草都透着一股子新鲜水灵劲儿。
这些天,容茵和小石已经渐渐摸索出了师徒相处的默契。这个时间小石在里面看着烤箱,顺便准备好待会要用的托盘和纸盒。容茵则拿着喷壶在院子里浇浇水,呆。
这株忍冬是怎么来的,不用问小石,容茵自己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上一次她从这儿离开时,院子这一隅还空荡荡的。而那之后没几天,她在君渡酒店的后花园认识了忍冬,唐清辰告诉林隽,林隽再告诉小石,忍冬……就移来了这个小院。
一株植物上有两种颜色的花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大概是这一天容茵在忍冬面前呆得实在太久,小石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说:“容小姐,过段时间,那个可以摘下来晒干泡茶。”
“真的吗?”容茵回过神,看向小石:“你知道的真多。”
“会有点苦,味道很清香,清热解毒的。”
“我知道它的功效,只是一直以为这东西只能用在药里,没想到还能直接泡水喝。”
“它还有个名字。”小石踟蹰片刻,还是说了:“叫鸳鸯藤。”
容茵愣了愣,明知道现在这株花已经代表不了什么,可还是耳根一热。
唐清辰那天只说了它叫金银花和忍冬,却没说这个名字,他也知道吗?
“好久不见,茵小姐比从前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