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连成一看这阵势,知道小东西们把迟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时也扭不过他们的想法,回头看了看我们说:“系好安全带,咱们走近路穿胡同过去。”
“你开车小心点儿,安全第一,迟到不算什么。”我忙嘱咐。
两个小东西却点了点头说:“好,扣好了。”说着把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扣紧了。
何连成对这一带的胡同真是熟悉,车速极快地七拐八拐,到了幼儿园门口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才上课。
我带着两个娃气喘吁吁跑到教室时,老师同时走了进来。看着两个跑得头上都是汗的小东西,笑着说:“去坐自己位置上吧。”
我回车子里全身脱力,对何连成说:“你开坦克出身的吧?”
“不是,只是年轻的时候玩过赛车。”他看一眼后视镜,把车倒了出去,一调头上了平安大街。
他把我送到办公之后就匆忙赶去集团总部。
从这一天开始,何连成回来的越来越晚,甚至有时候天快亮才回来。如此加了三周以后,他和我说要出国一段时间,和风投公司谈合作。
我没多想,愣了愣帮他收拾好东西,送他去机场。
他在登机前用力地抱了我一下说:“亲爱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这一次谈得不好,恐怕蓝华要破产。”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被他突然扔出这么个爆炸信息吓得不轻。
“说来话长,我一时冲动投资的楚毅那家上市公司,今年上半年巨额亏损,现在不仅没有盈利,还摊上了债务。不知道谁把没公布的半年报的信息透漏出去,股票连续一周跌停板,根本没机会出货。不过你放心,或许还有办法,如果这一次能谈下来的话。”他还想解释什么,听到广播里开始催促登机,只得再抱了我一下转头走进安检门。
“到那边给我打电话。”我向他招手。
我对于这种高段位的资本运作一窍不通,对于期货的了解是赶鸭子上架。而且期货只是国际资本市场上很小的一个门类。他有时候会偶尔提一句工作上的事,我都没过心,心里总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如今,他在临登机之前突然扔出这样一个炸弹,我直到回家也没消化得了。多大的投资失误,会导致一家注册资本金二十亿的投资公司直接倒闭?我想像不出来。
从帝都飞到纽约差不多要十六个小时,他落地的时间差不多是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只能等他的电话,才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电话一直没来,我拨过去他倒是迅速接了,低声说了一句:“晚上给你回。”忽然迅速挂了电话。
他打电话过来是早上八点五十,他那边的晚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劈口就问。
他在那边怔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说:“你能关心一下我的身体再说这个事儿吗?”
我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语气太过急切,对那件破产的事也太过关心了。忙缓和了语气说:“对不起,我只是害怕这件事对你打击太重。”
“我有那么脆弱?”他反问。
“你时差倒过来了么?”我柔声问他。
“来不及倒了,今天下午已经在谈判了,明天还要再去,估计最晚三天后回去。”何连成在那边说。
“你多保重身体,不管怎么样,我和孩子们都在家等你。至于那件事,回来再细说。”我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忙安抚他。
“翰华基金和蓝华投资,是老爷子暗地对我和何萧的一次考验。翰华基金比蓝华投资晚成立六个月,现在的利润率是蓝华的七倍。”他低声说。
今天的第四周,不欠大家加更了啦。
松口气,转个圈圈儿,去写明天早上的那一章了。
第073 突如其来的打击
“是突然发生的?还是……为什么从没听你说过?”我用最温柔的声音问他。
“突然发生的,这几天我们的团队和一群注册会计师一起审南阁生物的财务报表,在我出发前十分钟才确定下来的巨亏消息。本来,这个报表出来以后,我是有机会出仓的,因为南阁没有正式公布半年报。但是市场上在一周多前就开始疯传南阁巨亏,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乱死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出仓,连续七个跌停板,南阁市值迅速缩水到不及原来市值的三成,我持有他们百分之三十九的股权。”何连成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这个风投公司是我同学介绍的,是我的救命稻草,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要拼这一次。乐怡,我想带个好消息给你。”
“一定会的。”我只能这么说。
他道了晚安,挂了电话以后,我整个人还是怔着的状态。南阁生物是楚毅旗下的一家上市公司,去年年终业绩还算不错。今年上半年怎么说亏就会巨亏了呢?
我越琢磨这件事,就越觉得里面的水深。可是依我现在的能力,想帮他都不知道从何处使力。忽然意识到某些事情,我还是无能为力。
我不敢给他打电话,怕影响他。每天早晚给他发信息,提醒他注意身体之类。我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陪着他。可看看宽宽,家里的一切又放不下。
想到这里儿,忽然眼前一亮,我突然想起来:我大舅舅和表哥表妹在那边呢?只是不知道现在做什么行业,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总可以吧。
我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许久都不拨打的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几声以后那边有人接听了,开口就是流利的英语。
我用中文说:“我是小乐。”
那边声音一怔,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表姨家的小乐?”
“小盛表哥?”我问。
“是呀是呀,你怎么这么久也不联系?”他在那边问。
我在电话里得知,大舅舅已经于前年过世了,表哥小盛现在在一家软件公司做编程工程师。
我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大舅舅是妈妈的堂兄,关系本就没那么亲密。现在长辈都不在了,表哥又是做技术的人,估计资本市场上的大佬他一个也不认识。
我心里泛起深深的无奈感,只能等静等何连成的消息。
三天后,我收到他一条短信——明天晚上九点半到帝都机场。然后告诉了我航班班次和时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