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测试部门的妹子测试来和他们沟通,旁敲侧击地问他们总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们才发现他们的温总监最近很奇怪,一个星期一共七天,从星期一开始一直持续到昨天星期四,每天都在不同的时间段出去,每次时常大概接近60分钟左右。
“你说一个小时能做什么?时间够吗?”另一个程序员凑过来,手上捧了一盆仙人掌,递了个你们懂的眼神。
“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格式化,程序要崩了。”
“你程序调完了?”项目组里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程序员捻着发酸的脖颈,长舒了一口气。
被问到的程序员拍了拍手中靠着键盘的那只巨型黄色橡皮鸭,“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我看你像要猝死的。”
那个程序员把黄色橡皮鸭的鸭头对着电脑显示屏,开始了一个人的碎碎念,对着一只鸭子一条一条地详细解释着每一条代码的作用。
小黄鸭调试法,是软件工程中使用的调试代码方法之一。
解释到某一行代码的时候,摸着小黄鸭的程序员顿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里。”温言出声,“这一行代码的意图和它的实际作用并不相符。”
“总监好!”被提醒的程序员吓了一跳,茅塞顿开,“谢谢总监。”
温言点了下头。
看着温言离开的背影,摸着小黄鸭的那个程序员嘀咕着,“都是通宵加班的,怎么我看着就像要猝死的。”
“很简单,温总监有性/生活,而你没有性/生活。”
*
家长开放周的最后一天,星期五。
冬青的课本应该是在下午的第三节,照例上完第三节课开一个简短的班会后打扫卫生就可以放假了。但是化学老师上午有事,和冬青协商后调了课,所以冬青上午就上完了课。下午闲下来就在办公室中整理听课记录。
温言到学校的时候,第三节课还没开始,化学老师正在往讲台上摆放着上课要用到的实验仪器。
晏辞背靠着墙,扬着玩世不恭地笑着,脚下勾着凳子,递了一只笔给温言。
温言面色如常,接过笔,坐到了后面。
“晏辞?”时浅闷声喊他。
“嗯?”
“你哥为什么总是来听冬青老师的课?”
晏辞居高临下地看着时浅,笑,“凑巧啊。”
整理好已经收到的听课记录,冬青手腕压在最上面的听课记录上,有一瞬间的失神。
六人间的办公室中,没有课的老师已经陆陆续续地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还在批改小测验的老师。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办公室门半掩。批改完小测验的老师放下红笔,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把椅子推进座位下面,说:“冬青老师,我先走了,你等会走的时候,记得关下窗户。”
“哦,好的。你已经改完了吗?”
“改完了。我去教室外面转一圈,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小测验能做成这个样子!”提到小测验,那个老师恨声道。
办公室门被合上,室内重归安静。细小的灰尘粉末在阳光直射进来的光柱间跳动,上下飘飞着。
冬青拉开抽屉,取出不久前买的一袋干柠檬片,拈了四片到透明的玻璃水杯中。热水壶的插头没有被拔下,里面水还是滚烫的。沿着杯口注入滚烫的热水,热水湿热的白色雾气袭卷上杯壁,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干柠檬片在灼热的水中上下翻腾,涨大。
加入一大勺蜂蜜,冬青用勺子搅了搅,蜂蜜入水,很快化开。
捧着水杯,冬青对着翻开的语文课本,怎么也定不下心,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一旁地听课记录上。
不算今天,她已经收到了4张写着01111111评价的单子。
第一次上课,她念“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略过后面执笔的温言,他的唇角轻勾,挑着散漫倦懒的笑,似清风徐来,冷月西悬。
温和中带着泠然。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捧着水杯站在了班级的窗户外面。
冬青:“……”
冬青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蜂蜜柠檬茶,晒干后柠檬片的微涩的味道被蜂蜜冲淡,扑鼻的柠檬香带着丝丝甜味,入喉后回甘。
视线由前到后,幽默风趣的化学老师在讲台上正在加热着试管,一只手捏着木夹子,另一只手高举过头顶,抬头看向讲台下面的学生,朗声说:“同学们,注意看了啊。记住眼睛不要眨,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哈,老师你笑话过时了。”
她带了大半学期的学生们一个个被化学老师逗得开怀,表情生动了不少。晏辞顶着一头扎眼的白毛,身边坐着沉默寡言很少言笑的时浅,时浅低着头认真地记录着实验现象。
因为是最后一天,教室后面并没有多少家长。
温言穿着灰色的毛衣,内搭了件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脚上是同色系的休闲板鞋。执笔的手过分莹白,淡色的唇紧抿,沉默地写着听课记录,对于身边人的搭讪半回半不回。
温言身边坐的那人女人,冬青认识。班上学生的亲姐姐,也是个老师,只是她教小学语文。以前两人有过一个短暂的交流。
穿着红色毛衣的女人,一手拿笔一手拿回执单,因为侧身低头的动作,垂在胸前的卷发而轻微晃荡着。
为了不打扰老师上课学生听课,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几乎是贴近温言耳边说话。
冬青听不见,只能看见女人开开合合的唇。
“你好,你是哪个学生的家长啊?我是班里数学课代表的姐姐,就是坐在第二组第三排的那个学生。”女人轻笑着,指了指背对着她的学生。
温言点了个头,算是礼貌地回应,语调平缓,“我是晏辞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