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戒,故笔者以为已明确剃度出家的僧人,便不该娶妻纳妾,若真心向佛,又放不下家世之人,大可以居家代发修行,心中有佛即可。”
“……笔者不妨大胆猜测,这些剃度却又娶妻者,是否本意为了逃避徭役赋税?笔者再次特别声明对僧人并无恶意,对坚守戒律的得道高僧更是心怀尊敬,只是见不得这些不敬佛祖之人打着佛祖的名号行事,败坏佛教名声……”
“……各行各业皆有不守规矩之人,笔者并非要批判谁,只是将这一见闻述出,各寺各观历年也做过不少善事,不能因为个别行为全部否认……”
说书先生一字一句念着,下面来听新闻的百姓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这还算哪门子和尚?还有这等好事?要不改明儿我也去做和尚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三舅父女婿的表弟隔壁就住着一位,说是寡妇,那表弟撞见过有和尚进出,还说是请来作法,嘿嘿。”
“这等僧人还算什么僧人,借着佛祖的名号,败坏佛祖的名声,分明该撵出去才是!”
“就是就是!”
……
楼下百姓情绪激愤,楼上雅间也有人捧着报纸发表看法。
“这文章写的实在聪明。”宋华摇着扇子赞道,“先摆数字摆事实,一堆罗列下来,不信也信了,却又笔锋一转,矛头只对准那些犯戒的僧人,半丝不提各寺庙的错处,末了还帮着说话,啧啧……”
简直让各寺庙有火没处发,因为根本没有针对他们。
僧人圈养妻孥一事,已经不是秘密,该知晓的都知晓,只是这一回明确摆了出来,看来圣上是铁了心要整治了。
对面沏茶的徐咸冲他翻了个白眼:“大冬天能不摇扇子了吗?知道你是宋行走的得意弟子了!”
人宋行走摇起来是风流倜傥,这位摇起来根本就是东施效颦。
宋华撇撇嘴,将扇子扔到了一边,不忿道:“我哪里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俞小六那厮才是,不就比我早入门几日,要是我早早拜了师,哪还有他得意的份!”
徐咸无语:“俞六郎仵作世家,懂的自是比你多些,你只看他受宋行走器重,怎么不看他私下费了多少功夫,你嫌脏嫌臭的时候,俞六郎可是二话不说就卷起袖子,我要是宋行走,我也看中他。”
宋华反驳道:“那是刚开始,我现在也能做到!”说完疑惑道,“你何时竟跟俞小六走得近了?”
徐咸摇摇头:“我只实话实说而已。”
他和俞六郎接触不多,只好奇随着宋华看热闹的时候见过几次,但就这寥寥几次,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从贱民到良民,从初见寡言,见了他们还带着丝怯懦的少年,到如今的冷面法医,不过短短半年,变化如此之大,叫他瞧着,心中隐有所悟。
他倒了茶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宋华端起茶。
徐咸神色坚毅:“我打算投军。”
宋华好险一口茶吐出来:“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记得,宋华徐咸和李福看报三人组,宋华跟元佩学了法医,徐咸马上要从军,还有一个李福,也是重要人物。
第123章 舆论
宋华连连咳嗽着:“你说什么?你要投军?”
徐咸脸微黑:“许你学法医, 不许我投军?”
“许许许, 我没说不许。”见好友似乎是来真的, 宋华稍稍收敛了神色,“你别不是看了阅兵一时兴起罢?”
“若真是如此,我劝你还是再仔细想想, 我听说肃王军改之后,训练越发严了,你确定你能撑得住?”
徐咸端起茶:“我不是同你说笑, 我是认真的。”
“不是吧?”宋华打量他的表情, 脸上的戏谑消失,“你还真来真的?”
徐咸点头:“嗯, 我已经去招兵处报了名。”
宋华这下彻底傻眼了,肃王在招兵他知道, 先前军改的时候遣散了许多残兵,部分被安排做了交警, 部分去吉祥商城和芙蓉园做了保安,还有一些愿意回乡的被安排做了当地报亭的售报员,负责销售时报, 听说很快要开始在各省布置公交, 到时候选车夫也会优先选择这些退役兵来。
因为清退了许多残兵,所以肃王专门在长安城设点公开招兵,当时他还当有趣去瞧过。
这一回招兵不比以往,招兵之前还要做什么体检,说是必须合格才能入伍, 他本以为如今与匈奴战事平定,圣上又拿出了新作物,寻常人家不会有人参军,哪知排队的不少。
一打听才知晓,原来肃王这一回做了大改,以往残兵清退不过是给些银钱就了事,而这一回,肃王竟允诺凡是为国或为民牺牲的士兵,家人能够领到大笔抚恤金,这笔钱会按年限发放,持续十年,准许其子女免费入府学进学,而残疾者除了能领到一些银钱外,朝廷会负责教导其手艺并为其安排营生,同时负责其子女进学的束脩。
有了这些许诺,来应征的只增不减。
“你别告诉我你过了?”
这一回的招兵不是每个人都能过的,据说有严格的审查,尤其是所谓体检,剃掉了不少人。
徐咸挑了下眉,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冲着他晃了晃:“当然过了,正因为过了我眼下才告诉你。”
宋华瞧着纸张下面大大的合格章印,这回彻底服气了:“你……罢了罢了,我是劝不动你,你先想想要怎么跟伯父交代罢。”
徐咸摇摇头:“我不打算跟我爹说,我已经跟招兵处的人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帮我保密,我打算直接去军营。”
作为一起长大的玩伴,宋华几乎立刻明白了徐咸的意思:“所以你来告诉我就是想等你走了,让我跟去你爹说?!”
“你你你……”他颤着手指指着徐咸。
徐咸理所当然的点头:“你可别忘了上回你哭着喊着要学法医,是谁收留你帮着你的?”
“这如何能一样!”宋华反驳,“我若帮着你遮掩,你爹怕是连我都要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