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棠斋位于东院,离千秋斋与飞光斋的距离都不算远,占地很大,景致也好。
程宜早先知晓娘家要来人便早早就装扮了一番,她一面扶着张老夫人往前走去一面是柔声说道:“知道您喜静便给您置了这么一处,这儿离女儿住得不算远,平日您有事便遣人来唤女儿一声。”
她如今经了不少事,在府中也越发有大妇的模样了…
可在自己娘家人的面前,尤其是在张老夫人的面前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初初及笈,爱撒娇会害羞的小姑娘。
张老夫人看着程宜,心下也有着说不出的疼惜。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向来都是如珠如宝得对待着,好在王珵是个好的,府中也干净。若不然金陵与顺天府这么远,程宜即便有什么事,她也鞭长莫及…张老夫人握着程宜的手细细看了她一回,见她一应都好便又轻轻拍了一拍她的手背,口中是温声一句:“你费心了…”
“哪有什么费心?”程宜眉眼含笑,便又问了一句:“父亲怎么没来?”
她与父亲也有许久未曾见了…
“你父亲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张老夫人半是无奈半是埋怨道:“平日在府里也是个鲜少出门的,更何况让他来金陵了…何况金陵旧人旧事太多,来了也闹腾,索性也就不来了。”
“这倒也是…”
程宜点了点头,父亲那个性子素来不喜与人交谈,若来了金陵碰到往日朝中同僚自然免不得交涉一二。
两人继续说着话。
王昉与王蕙跟在后头…
闻言王昉却是想起当日在程府见到外祖父时的情景,若无意外,那日外祖父便是与卫玠在一道…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清楚外祖父与卫玠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卫玠会不远千里跑去顺天府见外祖父?
而又为什么素来鲜少见人的外祖父,竟然会亲自见卫玠?他们究竟在商议什么?
她紧锁着眉心,心下思绪万分——
前世的时候,她知道卫玠的谋逆心思,却从未察觉到外祖父与卫玠的关系…程家除去景云表哥在朝中之外,其余人仿佛就像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些纷争一般。可如今却让她发现了这么一场事,那么在卫玠这一场准备已久的谋逆之中,外祖父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陶陶?”
程宜见王昉未出声便转头看去,继而又轻轻唤了她一声:“陶陶?”
王昉回过神,她抬了脸往前看去便见几个人都站住了身子看着她…“怎么了?”
“你这丫头…”
张老夫人笑着抬了手,她伸手握着王昉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口中是柔声跟着一句:“可是最近准备大婚累着了?”原先陶陶要成亲的消息传到顺天府的时候,她是不高兴的,陶陶是她的外孙女,也是她早就定下要做孙媳妇的人选。
怎么能嫁给别人?
那个时候她甚至想当场来金陵问一问,可是后来景云的书信…
景云说他对陶陶无意,说他待陶陶只有兄妹之情…这样的说辞没有半点可信之度,自己的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别看景云生了副好性子,瞧着对谁都温温和和的,其实只有真正接触了才知晓…景云这个人最是说不出的傲骨。
他这个人尽管瞧着对谁都温和,可只有刻到了骨子里的人才能知晓这份温和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