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过不了多久,内宫有条子来,准备奉命拟诏的一个翰林检讨不禁皱眉,接着拿着条子去寻郑侍学,道:“郑侍学请看,这是什么意思?”
郑侍学拿起条子,里头是对叶春秋的恩旨,便朝叶春秋招招手,叶春秋离坐上前,郑侍学皱眉道:“是不是搞错了,朝中没有镇国府这个衙门,既然如此,何来的镇国府参事一职?叶春秋,方才在保和殿里,陛下口里说的是什么府?莫非是詹事府……这也不对,詹事府何来的参事?”
叶春秋看了条子,晓得这是陛下急不可耐的要在这板上赶紧钉上一颗钉子了,所谓现在趁热打铁也,叶春秋便道:“下官听得明明白白,确实是镇国府。”
郑侍学捋须道:“老夫在保和殿,听着也是镇国府,不过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万万料不到,宫中传递来的条子,让待诏房拟的诏书也是镇国府,这真是稀罕事,没有衙门,也闻所未闻的官职,如何封赏?”
那检讨不由道:“说起这镇国府,倒是宋时,宋徽宗赵佶封其子赵模为镇国公……”
郑侍学瞪他一眼:“这是大明朝,又不是大宋朝,你说这些何用?”
检讨只好唯唯诺诺,不敢做声了。
郑侍学犹豫片刻,才又道:“不妨,请通政司再去宫里问问吧,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纰漏。”
叶春秋也没有做声,郑侍学命了通政司的人去,过不多时,那通政司的人回来,道:“宫中说了,没有错,就是镇国府,陛下特意说了一句,这恩赏的诏命要加紧拟定,不可延误。”
果然是趁着大家晕乎乎的时候想要暗度陈仓,叶春秋也是醉了,这小皇帝不走正道,怎么就这么喜欢歪门邪道呢?
郑侍学不由慎重起来,想到叶春秋是事主,便又叫了叶春秋过去,道:“叶修撰啊,这是你的恩旨,老夫得提醒你一句,镇国府参事,闻所未闻,若是贸然拟定了恩旨,吃亏的可是你,这世上没有的官职,于你也是无用,你若是觉得不好,不妨老夫再命人去问问内阁诸公,看看他们怎么说,如何?”
郑侍学倒是好心,叶春秋兼了个参事,一个没有的官职,这就等于是一场空,所以他很想去问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官,等心里有底了再拟出诏书来,也免得到时候叶春秋吃亏。
叶春秋轻轻一笑,他对这个参事反而求之不得,便道:“既然宫中已经定了,那么不妨就按宫中的意思吧,现在内阁诸公们忙碌得很,后妃们有孕,多半要祭太庙的,怕是管不来这区区小事。”
叶春秋这样一说,郑侍学只好叹口气,道:“这是你说的,既如此,张检讨,你就按宫中的意思来拟。”
叶春秋吁了口气,重新坐回自己案牍后,用一个镇国府的参事先确定镇国府的名分,自己似乎是被朱厚照当枪使了,等这份旨意出来,从此之后,怕是接下来又不知会有什么幺蛾子,这倒是有点像是切香肠的战术,先不急着直接一刀两断,而是一点点地切,每一次的小动作都在庙堂诸公们的容忍范围之内,等到最后图穷匕见,再造成既成事实。
可是……这个参事到底有什么用呢?
叶春秋也有点拿不准,好吧,不想太多了,叶春秋便收拾了心情,看了一会儿公文,到了正午的时候,便去茶房吃茶,外头有个宦官上门道:“叶修撰,谷公公有些公务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