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打哪来,要往哪去啊?”
“江西老家让洪匪占了,准备进京请愿,让朝廷大军早日赶走洪匪。”那年轻男子停下来说道。
老者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一边问道:“江西洪匪闹得很厉害吗?听说他们打土豪分田地,穷苦老百姓都有活路了!”
年轻男子顿时大骂道:“放他娘的屁!妈个比的,穷苦老百姓的确有地种了,可他妈的种出来的粮食全他妈交公了。更可恨的是,那些洪匪把男女都给分开了,不让成亲,就算是夫妻也得分开住。妈个比的,他们不让老子娶媳妇,可是他们那些当官的却可以妻妾成群,尤其匪首洪秀全,光妃子就上万人。妈个比的,气死老子了!”
老者略微皱皱眉头,不过并不介意对方出口成“章”,围着对方转了两圈,笑道:“这位小兄弟,可曾经婚配?”
那年轻男子顿时怒骂道:“本来有门娃娃亲,可惜被该死的洪匪拉去女军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在战场上了,还是睡在那些狗杂种们的床上了。”
老者顿时笑道:“老朽有一女儿,年方双十一,正光棍在家,不知小兄弟可愿意做老朽的上门女婿?”
那年轻男子愣住了,旋即双眼冒光,激动道:“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就是不知令爱容貌如何?”
那老者正要回答,这时又来了两个难民。
“二黑子,你丫是不是欠抽?”
二黑子一听这个声音顿时苦着脸转过身来,道:“排长老大,您看我今年都快三十的人了,至今还没有媳妇,您看是不是——”
在大清国内,排长这个称呼只有沪军独一号。
没错,这些难民当中大部分都是沪军第四镇官兵们假扮的,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北上行军,为了避开沿途清军盘查,所以伪装成难民。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沪军官兵们伪装成难民,使得这支难民潮没有发生烧杀掳掠事件,因为队伍中的真正难民们并不缺食物,全部由沪军官兵们暗中提供,再加上沪军官兵们一个个纪律严明,有他们沿途进行监管,使得这支难民潮规规矩矩的,没有发生袭击原住民事件。
来人正是沪军第四镇第八旅第十五团第四十五营第四一三排排长耿雷,他见自己的部下二黑子被人拦住询问,担心二黑子说漏嘴急忙过来。
不过听到二黑子竟然想娶媳妇,耿雷顿时黑下脸来。
“是不是忘了咱们的规矩了?”
规矩自然是沪军的军规和条例了,那可是号称阎王铁律,不容触犯。二黑子顿时一个激灵,发情的脑袋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会!记得记得!我就是说着玩的!”
耿雷瞪了二黑子一眼,转向那老者道:“老人家,选女婿可不要这么草率,事关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你这样饥不择食的在大街上拦人招女婿,只会害了你女儿。”
说罢,耿雷带着二黑子离开,继续赶路去了。
老者呆呆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像这种事情实在太普遍了,不过沪军军纪严明,自然不会就范。
难民潮队伍中,有一支车队,表面上看是大户人家的车队,实际上却是沪军第四镇指挥机关,第四镇师长陈亮和参谋长海明泽二人化妆成老爷,坐在马车里,正在商议行军路线。
“报告,师——师傅!”
一名亲兵前来报告,差点喊出师长,好在激灵的改称师傅了。
“什么事?”
“报告师傅,前面淮安府治所山阳恐怕过不去了!”
陈亮和海明泽相视一眼,前者问道:“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鸿章的淮军正在山阳附近到处抓壮丁,咱们前头探路的一些战士就被淮军抓走了,听说是给淮军当兵!”
海明泽皱眉道:“不是让你们小心行事吗?打扮成乞丐要饭的难道他们也抓?”
亲兵苦笑道:“您不知道,咱们那些兄弟各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就算是打扮成乞丐,那也是出类拔萃。淮军抓壮丁,可不管你是乞丐还是老百姓,只要身强力壮就行。”
陈亮顿时无语了,要知道第四镇可是沪军精锐,而侦察营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身手了得,如果套用李卫国的专业术语,那叫特种兵,平时待遇好,一个个吃得身强力壮,难怪会让淮军抓去当壮丁了。
参谋长海明泽担忧道:“这怎么办?如果让他们知道这群难民,恐怕不杀光了,也得抓去当壮丁了!”
陈亮顿时转向地图,说道:“实在不行就绕道吧,咱们走黄家集,经洪泽湖走桃源,绕过淮安府。”
“也只好如此了!”海明泽点点头,当即命亲兵去传令,让侦察营改道黄家集,提前探路。
然而很快消息传回来,不光是淮安府,整个苏北和淮北地区,淮军到处都在抓壮丁。
“李鸿章想要干什么?他的淮军已经扩充近二十万人了,还在抓壮丁,他哪来那么多钱养兵养枪?”陈亮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应该是胡雪岩,他是徽商巨头,这些年借着曾国藩和李鸿章的提拔,生意越做越大,只有他有那个财力帮助李鸿章的淮军扩充兵力。”
陈亮冷哼一声,道:“听说这个胡雪岩一直对咱家大人的二夫人贼心不死,老子早就看不下去了,这次路过淮北,若是碰上这个胡雪岩,老子非干死他不可。”
不光是陈亮这样想,整个沪军集团上下都恨不得剐了胡雪岩,如果不是因为李卫国暂时不想跟李鸿章彻底翻脸开战,早就干掉胡雪岩了。
“听说胡雪岩的老家就在山阳!你说胡雪岩会不会在山阳县城里?”
海明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亮眼前顿时一亮。
“老海,你啥个意思?莫不是想?”
“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