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不回应,他就一直敲个没完。
阮之南气得把抱枕朝门扔过去:“干嘛!有事儿说事儿!”
阮翎推开门挤进来:“怎么了?生气了?”
阮之南抱臂坐在沙发上,一脸僵硬:“没有。”
阮之南又问:“刀姐走了么?”
阮翎:“没,她太累了,让她在家住了。明天早上我要跟他一起去公司一趟。最近拍戏,我管事儿太少了,让她累着了。”
阮之南脸色不太好:“她怎么又住家里了。搞得跟她没家可回似的。”
阮翎皱眉:“你这说话什么口气啊,小时候就让你叫干妈,你非跟别人学着也叫刀姐,她住咱家有什么不对么,客房还空着一整层呢,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阮之南觉得阮翎就是正大光明忽悠她,她捶了一下沙发垫子:“我就说让她回自己家也没什么吧!再说,刀姐为什么还不结婚啊。”
阮翎看她有点无理取闹,脸也板起来:“她结不结婚你管这么多干嘛?你还要跟个老太太似的催她结婚?有些人,是没法跟爱的人结婚的。”
阮之南听了这话,却脸色一白。
阮翎也神色有点奇怪,他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似的住了嘴。
没法跟爱的人结婚是什么意思?
难道刀姐真的跟阮翎有点什么……
只是因为阮翎和妈妈还没离婚,或者说是因为怕阮之南知道了要闹,所以才……
那他不是跟刀姐认识那么多年了么!为什么还要跟妈妈结婚!
结了婚之后却俩人很少见面,过的跟陌生人似的,又是什么意思!
阮之南一时间愤怒、委屈、指责,好多情绪涌上来,她只感觉自己后脖子发紧,声音都变了调:“是,总比有些老东西好,跟不爱的人结了婚,过的还没有一个胡同的邻居亲热。”
阮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阮之南从来不跟他这么说话,而她言语里,明显指责的就是他,阮翎脸色难看起来:“南南,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么?我跟你妈的事儿,你又知道点什么!”
阮之南被他表情震到了,却也在害怕之后心底冒起更大的火来,她一下子蹦上了床:“我说错什么了。就因为你是大明星,咱家出去旅游过么?之前去个罗马,在机场搞得跟你粉丝见面会似的,你不特享受么?是,你们俩一个天王巨星,一个刑侦警察,就活该我要管刀姐叫妈!你们俩的事儿我是不知道,可我瞎么,我不会观察么?”
小孩子跟父母吵架,往往就会迅速扯到“你不够爱我”“你亏待了我”“我没有童年”上。
这种手段,如今想来多半是从各种书上电视上学来的。
那么多人都会可怜一个小孩没有被父母疼爱,那么多人都会去指责父母的失职。
更让她受了委屈,为了吵架能赢,就立刻往这方面扯。
以至于指责多了,自己都当了真——
阮之南回忆起来,自己前几年,恨不得情绪莫名的夜晚,都忽然抱紧自己,脑补着自己没爹要没妈爱,像个戏精一样倚在枕头上默默流泪。
但能这样指责父母,都是幸福小孩的专利——这一点到阮之南再长大些才意识到。
因为只有真的爱孩子的父母,才会被这样的话戳痛伤心。
阮之南又喊道:“谁要你陪了,我早就不需要你!要是三中能住校,我早就住校了。大菊和芳妈,还有这大房子才跟我是一家,你回来住的时间能有几天啊。不过没必要,我不在乎,反正我要出去住了。你也答应我了,可别反悔!”
一如现在的阮翎,气得脸煞白,眼睛跟两个掉泥坑里玻璃珠子似的,湿漉漉又暗沉沉,他把手放了下去,站在床前头像是在抖:“南南,我说了我想陪着你的,可你天天出去玩,要不然就关门在屋里做作业,你给我陪你的机会么?”
阮之男忽然声音降下来了。
阮翎现在的样子……
她看过很多他演的戏,电视剧也好,电影也好,他演过很多哭戏,好几幕拿出来都是影史经典,但都比不上这一年来她几次看到他的时候。
满脸苍白,没掉眼泪,伤心却又像是不知道该恨谁,痛苦却又觉得自己没立场的表情。
她突然不敢说话了。却又更委屈了。
她觉得自己是体谅他的。
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坏的,不至于伤害他的。
阮之南还没开口,先感觉视线模糊了,她自己眼泪掉下来,迅速汇聚在下巴尖上,掉在卫衣领子上。
一个她喊着:住嘴,别说了,说这些也没用。
一个她却委屈极了似的跪坐在床上,抹着眼泪哽咽哭道:“我不需要你陪我了。我陪我妈去南方,一年半年没人管我死活,我不都好好的么。我害怕的不行的时候,我疼的不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不都挺过来了么?你都补不回来了,我不要你陪我了!不需要了!”
阮之南眼泪没完没了,却感觉到阮翎一把拽住她胳膊,把她往前拽了拽,抱住了她。
这个她从小就觉得世界最帅的男人紧紧抱着她,抖的几乎跟她骨头相磕。
阮翎什么也没说话,就是抱着她,像抱着上幼儿园时候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阮老板经历过一些事情,所以在她那个年纪,确实会容易对父母有种“你们根本不陪伴我”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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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校花既会被刑法,又能打群架,就是因为有个刑警妈。而且外公外婆和妈妈舅舅,娘家一家子都是警察。
第20章 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