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豫再三后,屈突通还是下了一道命令,调王君廓为中央大营副将,而任命自己心腹将领谢敬元为西城主将,虽然他对王君廓只有一丝怀疑,但就算这一丝怀疑他也不能糊涂,当机立断剥夺了王君廓的西城防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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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屈突通在这件事上还是暴露了自己的一个弱点,那就是爱才,正是爱惜王君廓的将才,他才没有立刻对王君廓动手,而是放在最后。
屈突通实在感到为难,防御体系已经形成,这个时候换将会打乱防御部署,从而使防御上出现漏洞,而且谢敬元守城能力远不如王君廓,调走王君廓对城池防御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正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使屈突通犹豫再三,最后才下决心把王君廓调离城池防御。
可就在屈突通开始清理王家在军中的子弟和门生之时,王君廓便意识到了不妙,他趁屈突通还没有清算到自己头上之时,写了一封短信,派一名亲兵攀绳索下了城,秘密前往周军大营送信。
张铉的王旗插在东大营,但实际他的人却在西大营内,西城才是这次周军进攻的重点。
大帐内灯火通明,张铉负手站在城池模型前,注视西城的水城门,他对这座水城门很感兴趣,他白天仔细观察过水城门,他发现河道很宽,他们根本不需要进城,把两千石的楼船开到水门面前,军队便可直接从船上登城了,至于河道中的沉船,很容易处理,把它们拖离水门处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备选方案,前提是王君廓失败,毕竟屈突通不是李神符,在隋朝时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将了,堪和张须陀相提并论,王君廓要想在他手中献城成功,不仅要有足够的实力,还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行。
这也是张铉被誉为天下名将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不会只给自己留一条路,在迎接成功之前,必须考虑到失败。
这时,门外进来一名侍卫,低声对张铉说了几句,张铉点点头,“带他进来!”
不多时,侍卫们将一名浑身湿漉漉的唐军士兵带进大帐,士兵跪下磕头,“小人奉王将军之令特来给陛下送信。”
“城内情况如何?”张铉不急看信,先问城内的状况。
“回禀陛下,城内情况不太好,屈突将军派军队包围了王氏家主的府邸,抓捕王郡丞下狱,同时清理了军中的王家子弟,我家将军也被调为中军副将,不再主管西城防御。”
“啊!”旁边尉迟恭忍不住惊呼一声。
连尉迟恭这样稳重的人都没有能沉住气,足见形势相当不妙,可以说他们已经前功尽弃,但张铉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士兵说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慌不忙打开信看了一遍,点点头道:“如果我答应按照你家将军的方案执行,又该怎么通知他?”
“陛下只要在两更时分正,在东城外敲三轮战鼓,我家将军便知道了。”
“这个办法不错。”
张铉夸赞一句,当即重赏送信士兵五十两黄金,让侍卫带他下去休息吃饭,士兵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张铉见尉迟恭满脸疑问,便笑了笑,把王君廓的信递给他,“你看看便知道了。”
尉迟恭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有点担心道:“这个方案非常冒险,如果失败怎么办?”
张铉淡淡一笑,“王君廓走他的计策,我们部署自己攻城方案,只不过是同时进行罢了,他若成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如果他失败,最多是唐军死万余人,那也没有办法,让他们的冤魂找屈突通算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