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问了于先生和李先生,他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是说军队需要休整,人民需要休养,不能耽误夏收等等,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儿臣觉得都不太充分,直接统一天下与民休息不更好吗?”
张铉点点头,“这个问题一般人还真不好回答。”
他向四周看了看,忽然指着一株极为高大茂盛的大树道:“昨天我听说,侍卫准备把那棵大树砍掉了。”
“为什么,长得枝繁叶茂,为什么要砍掉它?”张廷不解地问道。
“因为它的内部已经被虫蛀空了,经脉皆断,再过段时间就会完全枯萎,所以侍卫要早点砍掉它,以免虫害蔓延。”
“原来如此,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虫害的样子,父皇不说,我还真觉得大树可惜了。”
张铉淡淡一笑,“唐朝就是这样一棵大树,实际上内部已经枯萎,只是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如果我们过早灭了它,很多人就会怀念它的枝繁叶茂,就会一批遗老遗少念念不忘地要恢复它,相反,我们不要着急,等唐朝的颓势尽显,让唐朝的民众过得民不聊生,使官员无比憎恨它,使读书人对它彻底失望,那时候我们再灭掉它,就不会有多少人怀念它了,就像隋朝一样,如果它大业六年灭亡,现在一定会有无数的民众和士人怀念它的强大繁荣,所以当它大业十四年彻底衰败灭亡后,试问现在还有几个人在怀念隋朝?”
张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儿臣明白了。”
张铉又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其实你先生说得也对,每年打一场打仗,国力和民力都会吃不消,相反,把力量积蓄起来,三年打一次,朝廷和民众就不会有多大的负担。”
张廷默默点头,这次他真的懂了。
张铉笑了笑,事实上他还有一些特殊原因没有告诉儿子,现在唐朝正在集中精力铲除关陇贵族,唐朝这么卖力替自己铲除一大隐患,他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个原因太腹黑了,他不希望过早污染儿子纯洁的心灵。
车辇缓缓驶过了彩虹桥,进入了安阳大殿的后广场,这里已经有几名殿中御史等候了,张铉下了车辇问道:“朝臣们都到了吗?”
“启禀陛下,朝臣都已经到了,已入殿列侯,静等陛下入朝。”
张铉点点头,“入殿吧!”
张铉身着九章赤黄龙袍,头戴冲天冠,腰束玉带,脚踏登云履,在几名殿下御史的引导下快步向大殿内走去,张廷则跟着父皇身后,走到偏殿门口,等候这里的四十八名仪仗侍卫上前行一礼,他们手执木制兵器,列队等候入殿,而十六名宫女也移步上前,前后各有八人,她们则手拿长柄宫扇簇拥着张铉父子。
这时,殿中监长长高喊一声,“皇帝陛下驾到!”
四十八名仪仗侍卫开始列队入殿,随后十六名宫女缓缓移步而行,簇拥着张铉父子走进大殿,张铉在龙榻上坐下,太子张廷则坐在下首的太子位上,他还年幼,只是来旁听大朝,并不参与大朝议政。
当张铉坐定,上千官员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铉一摆手,“众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当值殿中监随即高声道:“今日大朝有三个议题,其一,关于中都到洛阳以及江都的直道修建探讨:其二,关于盐法修订;其三,关于........”
大殿内格外安静,每个大臣都听得十分认真,他们开始十天一度的大朝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