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蒋悦然支起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女子那般颜色,讽笑爬上他嘴角,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方帕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这帕子不是你的,你那日是掉了某人的包,我虽然喝醉了,可我分得出,那味道本就不对,这帕子更是出卖了你。可是茗香,就凭你这样的陪房的丫头怎么就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装模作样的骗我这么多年过去,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茗香闻言,一霎时白透了一张脸,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无法相信,这一切居然来的这么唐突,俨然是戏本儿里头才有的唱的噱头。

“说,那日你替的到底是谁?”蒋悦然的俊脸上已是半点表情也无,茗香怕的要命,哽哽的道:

“三少,我,我……”

“是谁指使你的?”

茗香结巴,不知是否该讲,只听蒋悦然道:“你若好说清楚,日后送你出府还可将你许个好人家,如若不然,你自己寻思。”

“三少,我,我不敢讲……”茗香隐隐哭起来。

“是我娘?”

茗香点头,感觉自己身上一轻,那芝兰玉树的男人已经起了身,甩了帐子下了地,道:“趁我还没想着怎么收拾你,你自己识相的滚吧,若是这辈子还让我瞧见你,你会死很惨,我保证。”

茗香开口想求,可却再没有什么话能出口,只能坐起身,扶着床柱呜呜哭出声来,蒋悦然就如此身着里衣出了门,刚走不一会儿卓安进了屋,见茗香在哭,便问:“你这是那般表现,夜半里哭个什么劲儿?”

茗香抬头,满脸泪水的指着门口道:“少爷必是去梨园了找那方小姐去了,你快去拦,当年的事儿他都知道了,定是被气疯了的,不知还要闹出什么大事儿出来。”

卓安一听,七魂少了六魂半,扭了身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少爷,少爷……”

不负众人猜测,蒋悦然这一路是奔着梨园去的,进门儿时候屋里的人都傻了眼,没人敢出声。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瞧你,没见蒋悦然歇斯底里,也不见方沉碧吓怕了,两人只是这么面面相对,完全把其他的人摒弃在外,好似并不存在似的。

半晌,方沉碧轻声道:“你们都先出去,把璟熙带到下屋去睡,没事都不要进来。”

马文德本还想张嘴说两句全和话儿,可见了方沉碧朝他摇摇头,他选择闭了嘴,推着马婆子,催促:“赶紧抱着孩子出去,还发什么呆。”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蒋悦然突地朝方沉碧一笑,可这笑却是被冰包一样,冷的刺人。

“你的东西,还你,不知道是不是嫌晚了点。”说罢甩手将那一方帕子摔在方沉碧面前,方沉碧低头一瞧,顿时认出这帕子就是自己当年丢的一条,只是再没有寻见过,就在那日突然就不见了。于此同时,她亦是知晓蒋悦然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这太一目了然了。

“东西还完了,该算我们之间的那笔帐了,你说是不是,方沉碧。”

作者有话要说:新更,虽不是蜜月期,且当小别胜新婚吧,争取不断更,不辜负你们期待,只是剧情会曲折,有纠结,勿怪!求分请注明!

55第五十五章

方沉碧见了丢在桌子上的那方帕子,也不见脸上有多大起伏,她掀了帕子瞄了几眼,随即又撂下,波澜不惊道:“三少给我瞧这帕子是作何?”

蒋悦然抄手站在方沉碧面前,一字一句道:“故人之物,物归原主。”

方沉碧淡淡一笑,道:“怕是三少认错了。”

蒋悦然哼了一声,踱步走到方沉碧面前,微微俯头看她侧脸,带着一股子放荡不羁的表情,好似登徒子调戏黄花儿姑娘般的轻佻:“说来也是怪的,这帕子我是在我娘下屋里捡的,当初也没觉得奇怪,看了一眼也就过去了,可巧的就是卓安不知什么时候给收拾回来了,以为是那晚茗香掉在屋子里的,顺手儿给掖我床脚上,等着茗香自己寻见了拿走。可那东西偏不是茗香的,没人要了,我搭手儿塞进针线盒里,一放就这么多年过去。”

蒋悦然瞥着方沉碧表情,却丝毫不见半点不妥当,仿似这事儿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随蒋悦然怎么提示点拨,她就是稳坐泰山,一动不动。

“没人来拿倒也不去说它,只是这几年过去,等了今日我知晓了一些杂事儿,反拿那帕子给茗香看,这一试就真相大白,凭空空的哪多来一条女人用的帕子,那屋子极少有人住下,那日除了屋子里的茗香,就剩一个刘婆子出入,那婆子平素才不用这种帕子,那不是茗香的帕子,会是谁人用的?你猜?”

方沉碧闻言弯弯嘴角,道:“三少这问题真真是把我问住了,蒋府上下女人众多,就算那帕子不是茗香的,也可能会是青桐,胭红的,你现下来问我,我能给你什么答复?难不成寻了满院子的丫头婆子列队给你一一询问不成?”

蒋悦然倒也不怒,道:“你可是聪慧的人儿,我能拿了这东西问你,若是与你无干,我何来多此一举?”

方沉碧淡淡道:“这杂事儿本就与我无关,不管三少怎么问,也是无关,答案不会有任何不同。”

蒋悦然轻嗯了一声,随即自顾自坐在方沉碧对面的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吃起来,道:“我这日与一人碰了头,原是想问问茗香不得生养的事体,谁知要问的没问出,不打算问的却听了见,你说,可是好事儿?”

方沉碧不答,一双媚眼儿看着蒋悦然,又听他接着道:“方沉碧,我再问你一次,你可仔细了回答我的话。你究竟有没有瞒过我什么事,一瞒竟是许多年过?”

两双眼对视,谁都不输仗势,方沉碧面无表情,蒋悦然一本正经,谁都不肯松下一丝表情,生怕一个绷不住就满盘皆输。可方沉碧如是知晓蒋悦然的意思,只是她不乐意就此承认事实,承下来只会让蒋悦然越发恼火起来,这事儿非但没得平息,只会越来越麻烦。

可不承认,又已经不是办法,想来连马文德都说蒋悦然知晓这一切了,她再瞒下去就可笑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剑走偏锋,赌一把。

遂,方沉碧动动嘴角道:“不曾有瞒过。”

蒋悦然闻言冷笑:“我今日见的大夫便是当初给宝珠瞧病的那一个,他清清楚楚的告知我,我哥是不中用的,绝对生不出一儿半女来,那你的孩子究竟哪里来的?难道是舀了一口池塘里的水喝下去就怀上的?还是,有谁代我哥的劳,干了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帮他掩了见不得人的病不说,还白白送了一个大胖儿子,让我娘乐的不拢嘴,还兼顾了我还捡的个喊我三叔的侄子?”

便是有了防及,听了这话儿,方沉碧也难免心口儿梗了一下,故作淡然,道:“大夫也只是说他再难有子嗣,这东西谁说得准,怀了就是怀了,我是璟熙的娘,我怀了谁的孩子,我自己心里清楚。”

蒋悦然闻言大笑:“对,总算让你说对了一句,你是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不是池塘的水,也不是娶你过门的蒋家大少,更不会是哪个干活的下人,你孩子的爹,是我。”

方沉碧表情一滞,原想是做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容出来,却说什么也做不出来,只顾着盯盯看着他的脸,隐忍的说不出话来。她还能如何,有些事情本就是一目了然的,再嘴硬也没用,何况蒋悦然早已了解。

“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我的嫂嫂?”蒋悦然朝方沉碧靠的更近,近到鼻息咻咻拂到她的脸上,足够让她面目泛红。方沉碧下意思的往旁侧躲,蒋悦然伸手一把搂住她身体,往自己身上带。

另一只手覆上方沉碧的下巴,细细摸索起来,阴阳怪气儿道:“哦,许是该叫你,我儿的亲娘?”

方沉碧并不挣扎,而是异常淡定的转过身,撩眼,看向蒋悦然,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以什么名义将我们母子带走?是以叔嫂苟且**,还是蒋府的闺中隐密为由头?你可是想好了?或者,把我定成一个该浸猪笼游大街的贱妇?再或者让璟熙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活在我跟你的丑事儿上?你,选的是哪种方式做结?”

这句话到底把蒋悦然问的一怔,或许,这才是马文德一再说过的,错了就是错了,就跟系盘扣儿一样,从第一个错掉,以后的每一个都是错的,且好无回改。只因为,扣子系错还可以解了重系,可人事错了,过了那光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蒋悦然到底不死心,跟着道:“从头到尾,我从没有半分对你怠慢的心思,便是我当初并不能娶你,可这么多年以来,我付出那么多心血又有哪一桩不是为你?你可是想得到这些?说到底,便是你当着我的面进了我哥的屋子,我也从没有真的对你死心,不管你嫁了谁,你都是我的人,我不容你跟了他人。连你都如此,我这几年竟是让自己的儿子认他人作夫,口口声声喊得格外起劲儿,你当我是什么心情?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蒋悦然越说越是恼愤,顿觉这个蒋府就似将他死死困在其中的牢笼,从方沉碧到了这里之后,他便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满脑子,满心里都是她的影子,可这么多年过去,到头来竟是得到这么一个下场。

方沉碧直直盯着蒋悦然激动神色,心口儿里翻着个儿的疼,这样的感情,她何尝不知晓,可知晓了又有什么用?谁不是拖着一身的无可奈何活着,能活着已然不错了,人不能太过贪心。

“可我不能如此,我还有儿子,从我生下他的那一刻起,我只为了他而活,这种心情,你也许不会懂得,但这是真话。或许我也爱你,或许不比你爱的少,不比你等的时间短,可我终究在爱情和亲情之间选择了后者,没了你,我会痛苦一辈子,但没了璟熙,我一刻钟都活不下去,你明白吗?”

蒋悦然一时语塞,看着方沉碧的脸,只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半晌,他开口:“是不是如果换作你是我娘,你也会做当年的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