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赵如娜笑容如沐春风。
若说陈大牛这个人的脑子真不好使,那绝对是假的,骗人的。他经过那般多的血雨腥风,沧桑巨变,即便为人憨直木讷了一点,但脑子绝对还是好用的。可就是他这样的人,在赵如娜面前,再多的心机都直接付诸了流水。赵如娜博古通今,知书达理,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女中儒者,吃住他绰绰有余。
美人配王侯,文盲配智者,全天下人都在为当初赵如娜的“受辱下嫁”而唏嘘,但他两个显然乐在其中,把这一桩残缺的婚配活生生处成了一件天赐良缘。
看他二人犹自说笑,旁人都不免揉额叹息。
这些日子以来,定安侯惧内之名越传越远,惧内之实也越来越严重,但到底很少被人瞧见。如今一看方知原来他已经惧内惧到了这样的地步。赵樽摇了摇头,把怀里的小奶娃儿换了一个方向托住,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轻咳一声,有意无意瞄向陈大牛。
“你两个打算就地恩爱一场?”
陈大牛虎躯一震,登时烧红了双颊,一脸无辜的嘿嘿有声儿,只笑不答。而赵如娜一双如同江南烟波般的眸子,微微一闪,红着耳根子,却比他镇定了许多。
“十九皇叔,今日侄女未与通晓便冒昧前来,不关侯爷的事儿,侄女自会向您解释……”
“不必解释。”赵樽唇角微掀,似笑非笑的看她,“楚七怀孕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是。”赵如娜微微一笑,踩着细碎的脚步,摇着娉婷的身姿移到他的身边儿,缓缓弯下腰,先好奇地碰了碰熟睡了还嘟着嘴巴的小小孩儿,方才低低道,“我知道此事比十九叔还要早。早在渤海湾被曹志行伏击那一晚,我便知道了。”
那一晚岳医官为夏初七诊脉时说,她若是女儿之身便是喜脉。但此事跟着就被夏初七自己用“高超医术”给驳斥了。随后,赵如娜从没有问过她,更没有就此事问过陈大牛,陈大牛也一直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不知情,如今听她这般解释,竟是一愣。
“媳妇儿你……为何早不说?”
“你不是妨着我么?”赵如娜哭笑不得,看着他憨憨的样子,苦笑道,“我若是告诉你,我一直都晓得此事,你岂不是夜不能寐,食不吃味,生怕我去找皇兄告了密?既如此,我索性装着不知了。”
说起“告密”,赵樽神色微微一凛。
像是想到什么,他看了身边伫立的丙一,沉了声,“楚茨院的事,查一下。”
丙一点头应了一声“是”,没再多言。
此事泄密泄得有些蹊跷,但如果说是夏初七身边的人向赵绵泽告了密,却又不像。因为从赵绵泽的行为来看,他明显不知有如花酒肆的地下通道。所以,丙一的第一反应,还是夏初七不小心被阿记那些侍卫发现了孕相,从而引发了此事。
话题在中间被打了个岔,但方向却没变。
稍稍迟疑一下,赵如娜便直奔主题。
“十九皇叔,侄女今日来,是接妹妹回去的。”
赵樽微微抬眯,看着她,并不言语。
赵如娜微微一笑,“我皇兄那个人,我极是了解。他心里生了疑,便不会轻易罢手。对你和楚七来说,如今这个孩儿……”顿一下,她敛住笑容,一字一顿道:“恕我直言,她如今是你们两个的累赘,只会害了你们。”
赵樽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眉头一蹙。
“我的女儿,永不会是我的累赘。我自有法子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