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极为低压。
就在这暴风雨之前的静谧里,夏初七身着一袭冷硬的战袍,静静地听着赵樽安排接下来的行动步骤,热血不段在胸口堆积,堆积,堆积出一幅金戈铁马的锦绣蓝图来,恨不得马上拿起手上的钢刀,杀入皇城,报复雪恨。
可御极之路,并非一路花开。
她没有想到,这不仅仅只是一次“攻入皇城”的争霸之战,还是一个在很久以后的史书上被人刻意抹掉的杀戮之始。
“诸位!”赵樽重甲大氅在身,肃杀的面上更添冷厉,一双幽森的眸光扫一眼地下室中黑压压的人头,坚毅的眼里,每一束光芒,都如同杀人的刀。
“当年本王初入金卫军中入职,身为皇子,却受人钳制,人人得以欺凌。那个时候,我便发誓,总有一日,我要变得强不可辱,不再受那无端恶气。后来,我终是杀出血路,手握重兵,位极人臣。在初组这一支‘十天干’时,我也只为自保,从不为主动出击。可如今,赵绵泽囚我父皇,禁我母妃,抢我女人,我若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赵樽枉为男儿。”
铿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说完,他话气一转。
“但我赵樽绝不以己之私,枉顾兄弟性命。尽管大敌当前,但我还是给大家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不想趟浑水的,可自行离去,安稳度日。随我前往皇城的,九死一生,血溅五步,恐不得善终。你们想好。”
他的话,掷地有声。
夏初七知道,这叫战前动员。也是一种可以团结军心的心理学行为。想她前世,每每听见战前动员,都会热血澎湃,生出一股子狠劲儿,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真正的战争,终究是不同的。
她静静的看着地下室上的众人,原以为总会有人迟疑与退缩的,毕竟关乎生死。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一瞬,众人便齐齐半跪在地,抱拳同声道,“九死一生,血溅五步,我等誓与殿下共存亡!”
“誓与殿下共存亡!”
“誓与殿下共存亡!”
地下室里很空旷,回声很重。
在一声声的吼叫里,夏初七的热血再次被点燃,握着悬于腰间的钢刀,她瞥着赵樽冷峻无波的脸,觉得他天生就是大将之才,那统率人心的力度,非常人所能及。只三两句话,便可令人心所向。
“那好,成王败寇,有此一举。”
赵樽说完,下头又是一声暴喝。
“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殿下一句话!”
赵樽眉头一蹙,冷声而呵,“甲一!”
“在!”甲一领着甲子卫的人马,原本就站在第一列,闻言,他应了声儿,走向侧面,把一面面早已准备妥当的“晋”字旗扬起,分发给“十天干”首领。为了便于与赵绵泽的人马分辨,又将一条条有“十天干”标志的红色袖巾,分发了下去,传递给身着一模一样甲胄的士兵,统一系在手臂。
“出发!”
两个字一出,赵樽声冷如霜。
“属下遵令!”
仿佛为了迎合这一日的京城气氛,刚过晌午,刮着大风雪的天空便黑沉沉一片,昏暗的天幕如同黑布笼罩。雾气、大雪、寒风,城中的能见度极低。风雪生生刮着店铺前面的招牌锦旆,城里早已寻不见过年的喜气,大红灯笼还悬在屋檐下,但却无人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