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见雷哈格尔,昆茨就成了众矢之的。不过,被他拒绝的次数多了,记者们也从他的微笑中弄明白了。
大概,是想给弗里德尔一个体面的离去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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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的离去。
莫过于用一场胜利来送别。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事情,越去想的时候,就越做不好。
所谓的告别赛,上半场已经打完了,0:0的比分依然雷打不动。
他们的对手,绰号“四叶苜蓿”的小城俱乐部菲尔特队,排名仅仅12位。没有任何大牌球员的他们,客场战绩一向糟糕。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应该在客场让凯泽斯劳滕队为难。
可现实就是这样,面对心浮气躁的对手,他们早有准备地层层铺开,屯兵中后场,前面只留一个单箭头伺机偷袭。就这么简单的稳守反击战术,就让平均年龄27岁的凯泽斯劳滕队心有余力不足,实在是破门乏术。
赛前被老家伙们一一问候拥抱的弗里德尔,现在的脸色和这天色一样,阴沉沉的,可能会有雨雪。
更衣室里很安静,轻微的咳嗽声都会显得突兀。
说什么呢?
主动告诉他们的老板:我们尽力了,只能打成这副样子,对不起?
或者:不是我们想赶你走,是你的能力有限?
甚至:这不是你的错,天意捉弄?
算了,都要走了,还是多想想办法,让他体面的走吧。
弗里德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
“嘿,我说,伙计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再次强调一下:这场比赛,并不是为我踢的,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可是,在主场,已经很失望的球迷们面前,被孱弱的四叶苜蓿挡住去路,这无论如何,是不能被接受的。下半场暂时不会有人员调整,希望大家继续加油。”
说罢,推门出去。
只是步子有些着急,腿脚可能有些无力,在迈出门的时候,趔趄了一下。
这一次,和以前不同。主教练离开了,议论声依然没有响起。
沉默的气氛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老家伙们都很坚强,也很有主见,他们经常以“不依赖任何人”,来标榜德国男人的范儿。
以前队上那些大牌球员们,一个个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并不以这里为家,也不以家人自居。理所当然的,不会得到他们最真诚的对待,更别说会有期待和依赖了。
弗里德尔的态度,把他们心底最真诚的感情勾了起来。如果他大发雷霆,以为他们是在对着干的话,他们索性会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了。可就是这种善意的提醒,放下自己处境的关心,让他们无法放弃,甚至有些自责。
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的对手都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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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墨和卢伟没有像以前一样,坐在替补席上旁若无人的解读比赛。
队伍里伤感的气氛人人都有察觉,他们虽然对弗里德尔没什么感情,可在此时保持沉默,也算表示敬意了。
直到主力们进了更衣室,两人站在场地中央有一脚没一脚地传着球,才总算打破沉默。
“对手好像准备挺充分的。”尤墨难得地解下了腿上束缚,脚头略痒。
随着体重的增加,他最开始绑的4公斤沙袋开始逐渐减轻,来德国之后,已经减成了2公斤。足球比赛这种东西,力量适度是最好的,对抗中的力量要求更高一些,但也不是越高越好,动作的合理和突然性,完成动作的速度和完整性,都比单纯的力量作用要大的多。
最开始的高负重,只是因为少年队的比赛中,球感的作用远大于力量的作用。之前降低负重,是他在尝试,看看两年半的练习后,远超同龄人的力量能不能被自己完美地控制住。
现在放下负重,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
可能,只是为了告别一下过去吧。
“上一场比赛的信号太明显了,对手的主教练都能猜到我们这场首发阵容。你觉得防起来难吗?”卢伟对这货迟钝的反应不太满意,声音偏懒。
“那还是老样子喽,下半场你一上场,有专人伺候?”尤墨其实没什么聊天的心情,此时只是无聊。
“老家伙们的心态也有问题。记得世少赛四分之一决赛不?”
“当然。”
“因为你泡妞惹了祸,小伙伴们一个比一个积极,结果坑越挖越大,差点直接埋了你。”
“是啊,弗里德尔也快被埋了。有办法么?”
“看情况吧,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家伙专门来防我。”
“嗯,看来你的出现,要直接拉低联赛平均身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