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玮怨恨的看一眼房间中间位置的袁谷子,那小子还没满十七,是个河南来的孤儿流民,运气好被选中当了袁谷生的养子,从屯堡校一学完就参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训导官洗了脑,啥都听教官的,而且一点折扣都不打,连带着还要告发那些偷懒的人。所以有这个内线监督着,他们晚上想偷懒免掉那两百个伏地挺身都不行。
轻就在上嘴唇留了胡子,他叫做彭云飞,是鳌山卫的人,家中是渔民,虽然说没钱,但肉没少吃,长得是五大三粗的。他虽然以前和唐玮不认识,但两人算是老乡,口音几乎相同,所以虽然不在一个伍,还是很快就混到了一堆。
他对唐玮低声道:“胖子,还有烟没有?”
唐玮不耐烦的道:“没有,上次买的抽完了,现在没功夫跑去买。”
“说十连那边有人买到了,可以去那里买,就是要出高价。”
唐玮瞥一眼袁谷子那边,“老子敢出去么,今日长途越野行进的时候,老子抄了个近道,又被袁谷子这狗才告发了。”
彭云飞牙齿磨了几下,“老子也被他告了两次了,咱们不能忍着啊,在老家老子一早就揍他了。”
旁边的谢飞连忙凑过来,“就是,咱们怎么收拾他。”
唐玮眼珠一转,对黄善招手道,黄善已经听见了,他摆摆手道:“就别叫我了,我怕教官回头收拾。你们也别去,殴打队友处罚很重的。”
彭云飞过去一把抓过黄善拖过来,低声对他骂道:“你不参加,以后就没你的烟抽,酒也没你份。”
黄善愁眉苦脸的想了片刻点点头,四个人脑袋围在一起,彭云飞转头看看就在旁边的苏粗腿,那苏粗腿装作没有听见一般。
唐玮低声道:“别理他,咱们晚上的时候。。。”
。。。
军营的深夜静悄悄的,连晚上加练的人都已经睡觉了,只有值夜的哨兵和巡逻的镇抚兵还在各处走动,各处都是一片漆黑。
十三连营房中的士兵都已入睡,大强度的训练让这些士兵十分疲惫,屋中鼾声如雷。
几个黑影悄悄从长炕上起来,彭云飞离袁谷子最近,他摸到袁谷子的枕头旁边,四个人都到位之后,彭云飞猛地一把抓起袁谷子的被子,死死捂在他头上,其他三人一声不吭上去就对着袁谷子身上乱打。
袁谷子睡梦中突然被人捂头痛打,惊慌的大叫起来,声音被被子吸收大半,变成了瓮声瓮气的音调。
几个黑影拳打脚踢,袁谷子被大的双脚连连乱蹬,放在脚一头的盆子和饭碗被蹬得当啷直响,周围几个被惊醒的队友都惊慌的坐起来大声发问。
唐玮几人赶紧压住袁谷子的脚,谢飞最后对着袁谷子的肚子使劲一拳,打得袁谷子蜷其了身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唐玮三人乘机跳下长炕,在黑暗中顺着中间的通道爬回了自己的位置,捂头的彭云飞对着袁谷子脑袋又打了一拳,乘着袁谷子头晕脑胀的机会转身就窜回了自己床上。
此时屋中大部分人都醒了,袁谷子喘了几口气,又大声呻吟起来,唐玮和黄善等人都在自己床上问道:“咋地了!咋地了!出啥事了?”
屋中人纷纷去找火种,王湛清大声道:“都他娘的别动,老子去找火去,都别说话,伍长点自己的人,点到的先答应着,谁下床老子揍谁。”
谢飞咳嗽开始点名,黄善和唐玮都大声答应,屋中一时点名和答应声不断,这时大门嘭一声响,两盏灯笼迅速的冲进来,巡夜的基地镇抚兵进来就大声吼道:“全部安静,夜间休息号之后都不得喧哗!”
屋中立即安静下来,这些新兵进基地以来都被这些镇抚兵和教官打怕了,体罚的花样也是千奇百怪,唐玮甚至被罚蹲在倒过来的凳子四个凳脚上,蹲了半个小时。现在只要是教官说出来的话,没人敢打折扣,包括王湛清这样号称打不怕的在内。
刘柳教官很快就赶来,他问了王湛清事情经过,王湛清当时睡得稀里糊涂的,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弄明白,哪里能完全还原。
刘柳打着灯笼凑到袁谷子面前,只见袁谷子脸上肿了一处,这个袁谷子经常举报有队友偷懒之类,刘柳心里实际上不是太喜欢这种告状的,但他作为教官也不能说出来。今日显然是那些队友在报复这个袁谷子,打架斗殴在军中常见,只要不打残打死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挨打的就是活该,不过那是战兵营,新兵的这种报复行为就是挑战教官的权威。
刘柳冷冷问道:“知不知道是谁打的?”
袁谷子咬着牙前后看了一圈,摇摇头道:“俺不知道,他们捂着俺的头打的,也没有出声,俺说不出来。”
刘柳心里摇摇头,这个袁谷子真是老实,连诬告都不会。角落里面的唐玮和黄善得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只得问道:“一点都没看到?”
“没。。。没看到。”
刘柳直起身子,仰头看看屋顶,最后眼光落到王湛清身上,“既然找不到人,就只能这样了。除了袁谷子之外,全队人罚跑校场十圈,伏地挺身两百次。王湛清带队无方,免去队长一职,今日起由袁谷子担任队长。”
“啊!”唐玮张大嘴,忍不住发出声音。
整个屋子的人都呆住了,刘柳不理会他们,大喊一声道:“立即穿衣出发!”
两个镇抚兵立即抽出短木棍,屋子中一片人影乱晃,全部人都开始飞快的穿衣,苏粗腿一边穿衣服一边凑过来低声对唐玮骂道:“你们几个狗才把老子害苦了,再有下次老子踢死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