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邢左捂嘴,眼神惊恐,“娘啊我乌鸦嘴说中了,王爷要露馅!”
地面上有一面金灿灿的牌子,画着龙,写着‘平王’两个字。
卢栎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是象征平王身份的牌子,一般人不可能弄到,这牌子在赵杼身上,意思就是——
“你从那林高实身上偷来的?”
赵杼本就皱着的眉纹路更深了,“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远处的邢左也差点把拳头塞进嘴里,王妃你太天真了,林高实怎么可能会有这个金牌,这个金牌只能王爷带在身上,下命令时亲近属下能使一使,办完事就得还,带在身上超过五天就是死罪啊!
卢栎不知道繁复的皇家宗室规矩,自认为自己推理非常正确,“你既然能机缘巧合下遇到王府车队,帮我威胁他们一通,当然也能顺手牵羊得个金牌么,多简单。”
邢左:……王妃你醒醒,这些都是王爷让属下们干的啊!金牌不用偷的!
做为一个暗卫,邢左觉得心有些累。王爷改了性子要玩捉猫猫,他们只有配合,千方百计隐藏身影帮王爷铺平道路,用所有智慧帮着打掩护,没想到那么聪明的王妃,一丁点线索都不会漏掉,验尸破案有如神助的王妃,竟然在这件事这么……这么……难以形容。
明摆着的事都看不穿……邢左觉得他和洪右以后可以轻松一点了,一天两回差点暴露,王妃都能自己找到原因呢。
赵杼并不介意身份暴露,这对他来说无可无不可,他其实还有点想看卢栎知道他是平王后有什么样的表情。喜欢的人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人,还有权势有地位,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可卢栎自己圆了回来,他不暴露,再多些时间看看想想也好。越相处他心里就越有点拿不定主意,卢栎这样的媳妇,要,还是不要……
“嗯,是我拿的。”赵杼也面不改色撒谎,“他们不知道。”
“这样也不错……”卢栎把金牌捡起来,细细看着,眼睛发亮,“咱们拿着这个,以后能吓更多人了!”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赞了几句金牌精致,卢栎突然有个疑问,“林高实发现金牌丢了,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这样的金牌平王府很多,办事的都会有,回去后补上就好。”赵杼面色非常淡定,为免卢栎担心,他还加了一句,“今日之事,他们不敢说。”
邢左咬着舌头,差点喊出来。王爷你在瞎说什么啊,谁会信!
卢栎信了,笑出一口白牙,“那正好,你好生收着,别丢了!”
赵杼接过金牌,放好。
邢左差点手脚无力栽到墙底下,还真有人信啊……
对着礼单子,卢栎面上泛起了愁意,有些担心的问赵杼,“你说,平王不会真想逼我成亲吧……他从来没见过我,无怨无仇的,我就不信他会突然起意要折腾我。”
时值黄昏,夕阳把小小院落染成漂亮的金橙色,少年侧脸融在这样的光线里,眉尖微蹙,面染轻愁,脸上细小的绒毛仿佛都写着不开心。
赵杼没忍住,大手放到卢栎发顶,揉了揉,“他不会。”
“真的?”卢栎期待的目光看过来。
赵杼眼神微暖,“嗯。”
卢栎问这话其实只是想得个安慰,并不会觉得赵杼说的就是对的。不过赵杼的话让他心情很好,他唇角上扬笑容灿烂,小小虎牙在夕阳下闪耀,“那如果平王要逼婚,你要救我呀。”
赵杼颌首,“他不会。”
卢栎也不管赵杼怎么答,反正他是要退亲的,就算退不了,他也会想办法逃跑,这些事他一时不好说,怕吓着赵杼。
看了看天色,他拍拍手合上礼箱,“时间差不多了,叫沈万沙过来吧!”
沈万沙来的很快,他忙了好半天清点东西,没听到这边动静,过来听说卢栎又被欺负了,差点撸袖子跑去刘家正院干架,“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小栎子,你说,要把刘家怎么样,少爷马上请人灭了他们!!”
卢栎笑着拍拍他的手,“少爷还是别忙,先帮我把这些东西挪挪吧。我这院子太小装不下,回头下雨可就不妙了,少爷院子大,借我个库房使使,回头我买了新宅子再把东西搬回来。”
“这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我马上请人搬!”沈万沙拍着胸脯答应了,看着刘家正院的方向,皱着小眉毛仍然有些不甘心,“你真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这群人简直不知好歹欺人太甚!”
“总有算帐的时候……”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碌,卢栎把用得上的东西搬出两箱放在房间,其它都放到了隔壁沈万沙院里的库房。沈万沙给了他一把库房钥匙,还说交待了下人,他可以随时去取。
卢栎好奇沈万沙的御下手段,他记得沈万沙是一个人来灌县,后来买了房子置了下人。他的东西比沈万沙的那就是九牛一毛,沈万沙就不怕别人偷?
结果沈万沙神神秘秘说了一句话:我们有钱人最先学会的本事,就是怎么保护自己的钱,我学的还不错,至今没弄砸过。
搞的卢栎更好奇,连连追问,沈万沙故意吊着他,就不说,二人打打闹闹的处理完所有事情,去了隔壁张家。
张家气氛一如既往轻松温暖,卢栎沈万沙把礼物奉上,被曹氏责怪一通太客气,握着卢栎的手问刘家有没有把他怎么样。正聊着张勇下差回来了,曹氏招呼一声就去了厨房,叫来张猛陪着。
不多时,一桌好菜摆了上来,张猛把米酒拿出来倒好,巴巴等着他们给他讲慈光寺的故事……
这一聊,就聊到了近亥时,曹氏心疼几个孩子,拦着张勇张猛再拽着人说话。
张勇送三人出门,与卢栎提到一事,之前王富案子办的出色,县令大人想请他过去一叙,顺便给他办个仵作文书。
与前程梦想有关,卢栎便多问了两句。
原来县令听说他的验尸手段,很是心喜想招揽,又忌讳他‘平王未婚妻’的身份,不敢太过,就借张勇传话,可以给他办个仵作文书,但不限制他的自由,如果在县里,县里又出了人命案子,便请他过去一验,不愿意也没关系。仵作文书加盖县印,便是他去了别处,也能个能证明身份本事的凭证,可应其它地方官员所请,进行仵作验尸之事。
若他有意,年前空时去县衙一趟便可。
卢栎听完立刻很激动,这个很有用啊,起码在外头别人置疑时,能证明他的确会验尸!
谢过张勇之后,几人各自回去安歇。
三日后,卢栎找时间去了趟县衙。灌县县令年纪很大,看着有五十多了,不管脾气还是面色都很和善,卢栎与他聊了一会儿,事情就办好了,极为顺利。
从县衙出来时,卢栎看到了正往县牢里的老伍头。此人守着灌县义庄,有尸体的地方就有他,卢栎多嘴问了一句,知道是牢里死刑犯死了,就没多问。
只是欲回头往前走,老伍头突然停住,转过身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