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接近尾声时,赵老爷子身体支撑不住,累了先回去休息,秋清安同一干人等周旋,和悦踩着高跟鞋脚趾酸痛,找了个借口退场,在外头花园寻了块清净角落坐下。
她俯身解开鞋子系带,揉了揉小腿,刚看了几眼月色,旁边就多了个人,手里端着块小蛋糕。
“看你一整晚没怎么吃东西,随便垫垫胃。”见她目光落在蛋糕上,赵方然补充似的解释。
“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甜食吧。”
和悦仰头看着他,秋清安的父亲,一个俊秀安静的男人,先前宴会上两人碰过面,一同陪在赵老爷子身边,但气氛实在不算好,不管是赵老亦或是秋清安,都似乎有寒暄不完的人上前来打招呼,唯有他站在一旁,存在感有些过于低了。
大概是因为他的长相,和秋清安相似度极高,和悦对他反感不起来,笑了下,礼貌接过递来的蛋糕,朝他颔首。
“谢谢。”
“这样的场合是不是很累?”他顺势坐下,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周遭光线黯淡,耳边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身后不远处却是灯火通明。
和悦点了下头,“嗯,人好多,都不认识。”
“慢慢习惯就好了。”赵方然说,侧过头看她,嘴角有淡淡笑意。
“清安当年刚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适应,经常一个人躲起来。”他说完,看了眼四周,想起什么。
“对了,他就喜欢呆在这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坐着。”
“这样啊……”和悦笑了笑,低下头没再说话。
“你们是很早就认识了吧?”赵方然又开口,和悦嗯了声,“高三同班了半年。”
“难怪……”他若有所思。
“他当初答应我愿意回来,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干涉他的自由,尤其是婚姻。”
“所以到现在,我和他爷爷都不敢反对他的决定。”话音落地,赵方然连忙补充。
“当然,我们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相反,我觉得有你在很好,那个孩子……”他迟疑了下,眼中带了点失落。
“他恨他爷爷,也讨厌我,身边没有亲人,交心的朋友也不多,能找到一个喜欢、可以相伴终生的人,我很为他感到开心。”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意你,同你在一起时,比他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像个活生生的,真实的人。”
……
赵方然走了,只剩下和悦一个人,她看着手里那个玛瑙红的翡翠戒指,复古花纹,正中是一颗光滑水亮、鲜红欲滴的红玉石,四周一圈都镶着碎钻,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韵味。
赵方然说这是秋清安的祖母留下来的,原本是想给他妈妈,后来出了那件事情,赵方然也心灰意冷,把这枚戒指藏了几十年,现在终于找到归属,交到了她的手上。
思考着,身旁传来脚步声,秋清安久未见她,寻了过来,看和悦坐在那里发呆,微沉了声音。
“在想什么?”
“刚才看见你父亲。”和悦把手里戒指交予给他,神色平常说:“这个是你奶奶的。”
秋清安没动作,垂眸看了眼,又抬起:“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了。”
“那我暂时保管。”
和悦收起,秋清安定定盯着她,神情也没有不悦,须臾,他朝她伸出手。
“走吧,结束了。”
“好。”和悦径直站起来,忽略了面前的那只手,秋清安眼底略过阴霾,手掌往下,紧扣住,把她牵牢。
“司机在外面等我们,待会路过祥记,要不要再吃点其他东西?”
“不用了,刚才吃了块蛋糕。”
“嗯。”
沉浸在夜色下的小花园,两人的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赵老的生日宴过后,秋清安出奇的忙碌,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每天深夜才归,有时候和悦一觉醒来,旁边都是空荡荡,不知道昨夜有没有人来过。
同周蜜见面时,才知道最近江浩然也是如此,回去路上,和悦再三思考,还是在手机上旁侧敲击了一下江浩然,原来是最近赵氏集团和蒋家的几个合作出了纰漏,公司上下都在加班加点。
和悦正想着其中关键,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是tim发来的信息,赵媛的病情又复发了,再次住进了医院。
这晚等到了将近十二点,秋清安才推门进来,和悦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一听到声响,立刻惊醒了。
她仰起头看过去,秋清安没料到她还在,扯开领带的动作停了下,出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和悦起身,朝他走近。
“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秋清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喉结轻动,唇上有淡淡水渍,和悦平静地开口。
“我妈妈病情复发再次住院了,我要去看看她。”
秋清安动作顿住,过了片刻,轻轻放下手,侧头看她,面露沉吟,缓慢道。
“等我忙完这两天……”
“一周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和悦截断话头,冷静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一去不复反吗?难道这么久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我还能信任你吗?”他轻声反问,眉头微拧,和悦瞬间像是被人抽走全身力气,肩膀微不可查的塌了下来。
“你不可能把我绑在你身边一辈子,哪也不能去,我是个人,不是宠物,我有最基本的人身自由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