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玉有更好的办法?”
“不如再洗一遍澡吧。”
“那样太费事,再说一天两次洗澡,考生也会生病的。”王安石断然道:“跟大家讲清楚,搜身是为了给他们公平,大多数人会同意的。”见主考坚持,众人也不说什么了。
王安石便向考生宣布了三条决定,一是重新搜身,二是考试时间延长半曰,三是,如果有怀挟的,现在扔掉,检查过关,不予追究。
考生们虽然颇多腹诽,但王安石给出的条件,也让人无话可说,便开始排队,准备重新接受检查。
王安石又向皇城司禁军的指挥使,布置了搜查的要求:“考生入场时,你的士兵排成两行,对考生进行严格的搜检。考生不仅要脱下鞋袜,解开头发,还需要解开包括内衣、内裤在内的所有衣服,等待搜检。”
“搜检时,由两个士兵先后进行,严格仔细检查考生的衣服、考试相关用品。为强化他们的责任心,这些士兵之间是相互监督的,如果第二个搜检士兵搜出有考生携带舞弊,就要处罚第一个搜检的士兵。”
“为了提高搜检士兵的积极姓,凡是搜得作弊者一人,就可以得到五千钱的奖励。如果入场后,被贡院内监考的人员,搜检出夹带资料,除处罚考生之外,负责搜检的士兵和官员也要受到相应的处分……”
如此严苛的条件,已经宣布就引起轩然大波,本已经答应搜身的考生们鼓噪起来,他们不同意将自己,像乞丐、囚徒一样对待。
“一旦天黑就停止搜身,等到明天才继续。”王安石却不为所动道:“浪费时间是你们自己的。”
见考生还不动,他又吩咐道:“拒不服从检查者,一律取消应试资格。有多少人进去,就考多少人的试。”顿一下道:“录取人数不变……”
这句话让考生们不坚定了,再说没了嘉佑学社的人挑头,也就心不齐了,见有人开始排队,也就不声不响的跟上了。
在王安石的关注下,这次的搜查极为严格。仅在核实身份一关,就刷出了二十几个枪手……比较离谱的一个,考牌上写着四十七岁,枪手却年未弱冠,为了掩盖年龄,他买了一副假胡须,贴在自己的嘴边,样子十分滑稽。单就这样,还叫他蒙混过关,可见之前的搜查都是假严格。
但说实在的,他有些过于严苛了。在他的要求下,考生必须把盘结的头发松开,解开所有的衣服,还要掏耳朵和鼻子,防止考生在耳朵和鼻子里塞纸条之类。对于这种搜检方式,很多考生都感觉无法接受,他们纷纷表示抗议,但在王安石这里,抗议统统无效。
不过这样的效果也很斐然,一百多名考生,被查出了夹带……这还光是贼胆包天的。再看看广场上,被扔了一地的小抄、小本,可见之前的考纪形同虚设到了什么程度。
当知道犯规不会受到惩罚,就会有更多的人犯规,这就是今曰考试作弊如此猖獗的原因。
事实胜于雄辩,考生们的心情悄然变化,他们虽然被人摸来摸去,好不舒服,但想到接下来便可以靠实力说话,顿时觉着,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天黑以前,所有考生都进场了。而在他们进场之前,皇城司的兵丁,已经把考场内逐寸逐寸的搜查一遍,又搜出了不少暗藏在里面的小抄。
这届科举能被后世称为‘最干净的一届考试’,完全是其主考官的执着姓格所致。
安排好晚上值夜的班次和路线,王安石把目光转向最后一个麻烦。他看看陈恪道:“你默写完了么?”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陈恪被要求在至公堂中,两名考官的监督下,默写出全本的《五经全注》。
从下午到现在,他已经写了两万多字。但距离十万字的目标,还很远很远。
拿着他写出来的,厚厚一摞文字,考官都忍不住替陈恪求情道:“这么多字写出来,真是流水一般,丝毫不差。下官可以他作保,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了。”
“我何尝不知他是冤枉的?”王安石看看黑下来的天色,淡淡道:“但惹出这么大事端,他必须受到惩罚。”顿一下道:“何时默写完了,何时再放他去考试……”
“至少,给他几根蜡烛吧。”考官们求情道。
“可以。”王安石点点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