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扣枕闻言不由一窘,知道方才自己的轻薄举动尽数落入了云纵眼内,半晌,才讷讷道:“上君误会了……”
云纵一笑,淡然道:“不知教主做了何事,会让贫道误会?”
秦扣枕见他神情冷淡,心下一急,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手臂:“这些日子我对上君的心意,上君还看不出来麽?方才不过是一时忘情,可知我心中想著念著的,都是上君……”
“住口!”云纵勃然动怒,厉声道,“贫道出家之人,教主怎可如此不敬!”
“出家人又如何?”秦扣枕也动怒了,“出家人便不是人了麽?我心里喜欢上君,便是对上君不敬了麽?我若对上君不敬,又怎会数日来以礼相待,不敢越过雷池半步?”声音忽然一低,竟是带上了浓浓的心酸,“须知从上君舍身救我那时起,我便对上君不能忘情了啊……”
云纵听他又提及那夜之事,羞怒交加,喝道:“不许说了!”
“好……我不说!”秦扣枕咬牙道,“我做给你看!”
云纵一愣,却是秦扣枕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带著他飞奔回房内,二话不说的将他推至床边,自己反手锁了房门,然後一步步朝他逼近,忽然将他扑在了床上。
云纵大为惊骇,奋力挣扎起来。他体内功力未复,身上又没有力气,轻易就被压制住不能动弹。
眼见秦扣枕俯首向他唇上亲来,云纵急忙偏开头,怒声道:“放开我!”
秦扣枕面上又恨又怨,一双眸子内夹杂著情欲和怒气,伸手将云纵的脸扳回。云纵见他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下去的历色,骇得心跳都几乎停止了,怒喝声冲口而出:“秦扣枕……你敢!”
他一急之下,竟是连名带姓的叫了出来。秦扣枕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忽然倒在了他胸前。
云纵惊了一下,只感觉自己被紧紧的抱著,然後,一股暖暖的湿意便在自己前襟处蔓延开来。
“上君,你就真的心硬至此麽?”秦扣枕抬起头,面色凄楚,话语哽咽,竟是满面泪痕的看著云纵,“我心里实在是苦……虽时时刻刻想著你,却又不敢碰你。知道你素来不喜喧哗,便连今日的寿筵也不敢请你去。我只想晚间过来找你,陪著你坐上一会儿也好……我真的是气急了,才会忍不住这样对你……”
云纵被他的泪水惊呆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从未对人如此心动过……你是第一个,你是第一个……”喃喃的话语,消失在了再次贴上了的唇瓣之间。
云纵呆愣在他身下,连反抗都忘记了。他已经被秦扣枕的这番话轰击得几乎思考停顿,只有一个念头回荡在他心间──原来这个人,已经喜欢他到了这个地步了麽?
第8章
秦扣枕吮吻著云纵的双唇,起初还有些小心翼翼,渐渐便放肆起来。灵活的舌头挑开云纵紧闭的唇瓣,细细探索一番後,随即重重含住了他的舌尖。云纵陡然回神,要挣扎却已推不开。他生平何曾与人这样亲热过?只觉得连背上都麻痹了,身子抖得厉害,模糊的想著不可以这样,不能任由秦扣枕这般为所欲为……然而推拒的双手,却是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
直到察觉到自己体内一股陌生的欲望缓缓抬头,云纵瞬间从沈迷中清醒过来,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秦扣枕,连声音都不稳了:“你,你快放开我!”
“为什麽?”秦扣枕低声笑著,声音嘶哑而低沈,“明明都有感觉了……”一面说,一面低头又含住了他的耳垂,吮咬一番後,顺著他的脖子又细细的吻了下去。
“快放开我!”云纵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惊惶,抗拒的力道也逐渐加强,“你……你再这样……会害我功力全失!”
秦扣枕闻言一愣,云纵趁机从他身下逃开,翻身下床,脚步不稳的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桌上,还在不停的喘息著。
“你方才所言……是什麽意思?”秦扣枕眯起了眼,也从床上坐起,疑惑的道。
云纵满面红晕,呼吸急促,半晌才稳住了心神,垂眼道:“我自幼修习清心诀,最忌动情动欲。师父曾经告诫过我,若是在练至第九层之前,与人交合,泄了元阳,轻则功力流失大半,重则内力尽失,功体俱毁。”他喘了口气,接著道,“如今我已突破第八层,尚未练成第九层。秦教主,请你……莫要相逼了。贫道承蒙错爱,恐怕无以回报。”
秦扣枕双眸一沈,眼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随即敛了下去,含笑道:“原来如此……那麽我便等你练到第九层再说,如何?”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纵一急,不由得叹气一声,无奈道,“以教主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天下间求谁而不能得?何必将心放在我这样一个出家人身上?贫道实在无法答应教主……还请教主死心吧。”
秦扣枕走下床,缓步走到他身後,轻轻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偏不死心。弱水三千,我只认定你一个。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求回报,我也愿意等。你说你不能动情欲,我以後绝不碰你便是。只求能时刻看到你,陪在你身边,这样也不行麽?”
见云纵眉头一皱,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好了,今日是我生辰,你就当是哄我开心,点点头,好不好?”
他软语相求,说得可怜。又表示日後绝不对云纵相逼,只要守在他身边便好。云纵再硬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下来,最後只得长叹一声,不做声表示默许了。
秦扣枕见他应允了,欢喜不已,便松开了手,笑道:“外面席间还有一干人等我过去收杯呢。你暂且休息,我出去应付完他们,便来看你。”
云纵默默点了点头,见他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间,闭上眼睛,长长一声叹息咽下了心底。
如果这便是他此生注定的情孽魔障……他究竟该如何挣脱?
云纵原以为秦扣枕出他房间後,不久便会回来,谁知整整一日,秦扣枕却不见人影。之後一连几天,秦扣枕都未到他房内,云纵隐约察觉到瞑华教上下忽然加强了戒备,似乎在提防什麽人入侵一般。他心下疑惑,便忍不住开口问佩瑶:“这几日教内出了什麽事麽?”
佩瑶一边替他泡茶,一边回答:“奴婢也不知道详情,只知道前日教主下令,说是有极厉害的人和我们教对上了,大家务必小心。这些天教主都在忙著对付那个人,没有时间过来。”说著,她抿嘴一笑道,“公子可是想念教主了?”
她察言观色,见前些天教主和云纵之间感情进展了许多,便不再称云纵为“上君”,改称他为“公子”,心底下已将云纵彻底当成了教主的男宠。
云纵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皱起了眉头,暗自沈吟。这秦扣枕已经将瞑华教迁至如此偏僻的所在,怎麽还会被人找到?况且这段时间来他都留在教内,也没有到江湖上去掀起风波,怎会无缘无故被人寻上门来?
他却没有料到,那找上门来的,是贺兰凌。
原来自那日他随秦扣枕离开修王府後,贺兰凌恢复了功力,立刻便派人撒下天罗地网,誓必要查出瞑华教所在之处。秦扣枕之前对云纵所言,已派人传书给贺兰凌及清风观,告知他此刻近况的话辞,其实是骗他的。他只怕云纵离开,怎会将他的所在透露?贺兰凌见云纵数日来杳无音信,担心他的安危,多番察探之下,终於找到了瞑华圣教所在之地,因此率领了大批官兵,重重包围住了秦扣枕的别庄,登门要人来了。
此刻秦扣枕正傲然立在庄前,面上覆著青玉面具,对著贺兰凌冷声道:“不错,云纵的确在我手上,已被我囚在密室之中,逃脱不得。你想要他,我偏就不给,你能奈我何?”
贺兰凌忍下怒气,缓声道:“他此刻无恙吧?”
秦扣枕发出一声低笑:“你这般关心他……他是你什麽人?”
贺兰凌冷冷道:“生死之交,岂是你这种人能明白的。”
秦扣枕闻言大怒,贺兰凌这话说得他便像个小人一般,实在可恨。按捺住心头怒火,他语气冰冷的道:“我不管你和他什麽交情,人在我手上,我高兴怎麽折磨他就怎麽折磨。你有本事,就攻进来自己找。”
他这话说得狂妄,却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瞑华教内高手如云,贺兰凌也是领教过的。双方势均力敌,若真动起手来,只怕谁也占不到便宜。况且此刻云纵落在他手中,不知被他折磨到何种地步,贺兰凌不敢轻举妄动,只怕秦扣枕已经安排了人在云纵身边,外间稍有变故,便夺了他性命。
想到此处,贺兰凌沈声道:“秦教主,你有什麽条件,便尽管开口吧。”
秦扣枕纵声大笑:“王爷果然快人快语!好,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秦某即刻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