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轩刚刚沐浴归来,湿淋淋的乌发披散在背后。有几滴水珠还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流到了那形状完美的唇瓣间。
看着看着。姜宓脸有点泛红,她连忙移开脸,应了一声“恩。”
崔子轩见她窘迫。低低笑了起来。他信步走到姜宓面前,双手扶几,他倾身向前欣赏了一会姜宓越发手足无措的模样后,崔子轩挺直身子。慢悠悠的叹道:“想我崔某人向来对阿宓千依百顺,却不料要打动阿宓的心。还是得靠美色。”
这人简直恬不知耻!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好意思说他自己有美色!
一时之间,姜宓的脸又黑了,她忍不住白了崔子轩一眼。
见到她这反应。崔子轩哈哈一笑,他在姜宓的对面落坐。一边翘起二郎腿,他一边端起茶盅小抿了一口茶。问道:“阿宓找我?”
姜宓点头,她开口说道:“不知道崔郎对李武的事知道多少?”
她却还是放不下。
崔子轩低下头。他一边抿了一口茶,一边纠正道:“叫阿郎。”
姜宓迟疑。
这时,崔子轩低沉动听的声音再次温柔的传来,“阿宓,以后叫我阿郎。”
过了半天,他才听到姜宓红着脸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几乎是这个好字一出口,崔子轩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伸了一个懒腰,闲闲地倚在榻上,回道:“李武的事我也只知道那么多。不过从这两年来他的行为看来,这人还有点本事和手段。”
姜宓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了,不由眨着眼问道:“还有呢?”
崔子轩失笑,“我又没有与他打过交道,哪里还知道什么?”见到姜宓有点失望,他轻声道:“别想了,过去的就过去吧。”过了一会他又加上一句,“以后一切有我。”
这最后一句,几乎就是承诺了,姜宓的脸一红,双眼在不自觉中润得要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幕僚冲入了书房。见到姜宓在,那幕僚微微一怔。
这时,崔子轩突然说道:“有话就说,她不是外人。”
那幕僚连忙收回目光,他朝崔子轩行了一礼,快速地说道:“公子,昨天晚上,蜀国使者所住的驿馆发生火灾,幸好蜀使有所防备,死伤不大。凌晨时,那些蜀使在刚刚落足的院子里又遇到了埋伏,无奈何之下,这些人临时决定离开江陵。现在,蜀使在江陵城外百里处遇到埋伏,死伤过半。现在,蜀使派来的人找到我们,泣求公子出手相救。公子你看是不是该出手了?”
崔子轩站了起来,他眼神深邃,说道:“不错,现在出手时机正好。”说到这里他提步就走。
可是走到房门口时,崔子轩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姜宓一眼,崔子轩交待道:“阿宓你留在这里,若是无聊,可以看看第三个书柜下面的邸报。”
姜宓连忙点头应是。
崔子轩转身大步离去。
……
姜宓看了半天邸报,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实在有点倦,便提步朝房中走去。
她不知道,她前脚回到房里,后脚宅院里便是喧哗声一片,却是崔子轩救回了身受重伤的青月公主和康王。
姜宓醒来后知道了青月公主和康王的事后,也没有在意。只是接下来几天,崔子轩都在为他们的事情周旋,一时忙得足不沾地的。
这一夜,明月如水,姜宓在院子里转了半天后,不知不觉中绕到了崔子轩的院落外。
此刻,天空一轮明月几缕浮云,树影婆娑起舞,姜宓刚刚靠近,便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这是崔子轩在弹琴。
他的琴声。总是飘渺淡远中,带了几许杀戮之音。姜宓怔怔地站在树叶下,安静的倾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渐渐止息。
可琴声止息后,姜宓还不想离去。
……她的心空得很。
自从哥哥失踪后,她的心就总是空着,似乎怎么也填不实一样。这种现象。直到最近与崔子轩重逢才好转。
此刻也是。她孤零零的站在树影下,斑斑驳驳的月色里,饶是琴声消失。却一点也不想离开。因为回到她那个寝房后,她是那么寂寞。
也不知站了多久,姜宓感觉到脚麻了,便向后退了几步。倚着一棵大樟树望着崔子轩的院子发起呆来。
……明月西斜时,姜宓开始提步。当她回到寝房时,几个婢女笑吟吟地问道:“姑娘这是从哪里来啊?”
从几女的笑容里可以看出,她们对姜宓刚才去了哪里,是心知肚明的。
对上她们含了几分高兴和取笑的眼神。姜宓却是严肃着一张脸,她若无其事地说道:“闲着无事,我去四处转转了。”转眼她又说道:“时辰不早了。帮我更衣吧。”
……“是。”
如这一两年间的大多数夜晚一样,姜宓躺在榻上久久无法入睡。
听到她翻来覆去的。睡在殿角守夜的一个婢女忍不住小声说道:“姑娘是不是在想我家公子?其实公子挺喜欢姑娘的,如果他知道你对他那么上心,一定会很高兴。”
婢女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姜宓认真严肃地反驳声,“你不要乱说。我没有对你家公子很上心。”
她刚说到这里,自己也哑了。沉默片刻后,姜宓低声又道:“……别,别说出去。”
那婢女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久,婢女同样小声说道:“姑娘,何必……”
不等她说完,姜宓便打断她的话,“我以后会好的!”在那婢女一怔中,姜宓小声又道:“这世间谁离了谁都能活得很好!我现在过得这么好,又不缺吃又不缺穿还不用担心被人欺负,那点谁在意谁的小事就没有必要去纠着了。”
这一下,那婢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