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青不说话还好,听见莫桑青轻声说话后,原本还只是小声抽噎的莫良缘放声痛哭了起来,上一世莫桑青惨死在京师城的街头,这一世,她哥哥的心脏还在胸膛里跳动,她哥哥还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莫良缘听着莫桑青心脏跳动的声音,竟是怀疑起自己重生一世是不是黄粱一梦,狠咬一口舌尖,感觉到疼了,莫良缘这心才安稳了一些,这不是梦。
“莫要哭了,”莫桑青想看看莫良缘,只是小妹将自己抱得死紧,他就只能轻拍莫良缘的后背,小声哄道:“大哥不是来了吗?有大哥在,没事的,良缘,大哥来了,不怕啊。”
莫良缘抬头看莫桑青。
牢房里点着油灯,灯光照在莫桑青的脸上有些昏黄,冲着莫良缘笑了起来,莫桑青说:“哭成一只花猫儿了,让我瞧瞧,我莫桑青的妹妹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爱哭鬼了?”
伸手摸一下莫桑青的脸,莫良缘的眼泪仍是成串地从眼中滴落,“哥,”莫良缘喊。
笑容从莫桑青的脸上敛去,莫良缘这一声哥喊得,欣喜与痛苦交织,让莫桑青的心揪了一下,揪心之痛,“哥知道,哥都知道,”又将莫良缘搂在了怀中,莫桑青温言道:“是不是很害怕?是大哥不好,大哥来迟了,不哭了好不好?大哥跟你道歉,是大哥不好。”
“是我不好,”莫良缘在莫桑青的怀里摇了摇头,有错,不,有罪的那个人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她不好,若不是她蠢,若不是她贪慕虚荣,若不她瞎了眼睛识人不清,她大哥,她父亲,还有严冬尽又怎会是那样一个下场?
不知道自己怀里的这个妹妹与自己生离死别,又隔世再见,莫桑青不可能完全明白莫良缘这会儿悲怅究竟从何而来,但莫良缘老这么哭,这让莫桑青受不住了,“你再这么哭,大哥就要难过了,”小声跟莫良缘嘀咕了一句,用手替莫良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莫少将军说:“不哭了,哥这不是来了吗?”
盯着莫桑青看了好几眼,莫良缘低头拭一下眼泪,离开了莫桑青的怀抱。
怀里一空,莫桑青还没及说话,莫良缘就掰着他的手看了。
莫桑青的手生着冻疮,裂口很深。
“没事,”将手从莫良缘的手里抽出来,莫桑青不在意道:“过了冬天就好了。”
“怎么生了疮了?”莫良缘问,她完全不知道她大哥的手生冻疮的事。
“你离开辽东上京之后,辽东生雪灾,”莫桑青道:“大雪将好几个村子都埋了,我带着人去看灾情,也没怎么碰雪,这手就这样了。没事的,看过大夫了,立了春就好了。”
那前世里,她兄长进宫见她时,手上也是生了冻疮的,她竟然没有发现。咬一下嘴唇,喉间血气翻涌了一下,莫良缘才声音涩然地道:“真看过大夫了?”
“我傻啊,我不看大夫?”莫桑青又笑了起来,手指弯起在莫良缘的脸上刮了一下,道:“就是冻疮罢了,不要紧的。”
握住了莫桑青要往回收的手,莫良缘小声道:“冬尽没跟我雪灾的事。”
“能指望那小子什么呀?”说起严冬尽,莫少将军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雪灾,我是说有多少人遭了灾?”聪明的没把关于严冬尽的话题继续下去,莫良缘关心起了雪灾的事。
莫桑青愣了一下后才道:“死了一百多人,老天爷不开眼,不给人活路。”
“唉,”莫良缘叹气。
自己的妹子知道关心旁人了,莫桑青看着莫良缘,突然也叹了一口气,小声道:“你长大了。”
眼泪在莫良缘的眼中转了一圈,眼看着就又要往下落了。
“夸你也哭啊?”莫桑青忙道。
莫良缘又将头低下了,片刻之后再抬头,莫良缘跟莫桑青道:“护国公还没有到,我让桂嬷嬷去了护国公府,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他给扣下了,这个嬷嬷没有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