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2 / 2)

他的衣摆轻轻拂起,众人适才发现,那红衣尾端颜色略深,好似干涸血迹。而他身后也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具是九尺大汉,身形壮硕,背上背着两把精钢长刀。

这些人一看便是江湖人。

已是有客人快端不起碗筷,只低头猛盯桌面的菜色,双股颤颤。

秦水城处于交通要塞,要赶路的侠客们进来寻痛快,也实属平常。只是花楼中虽不少见江湖人,却少有这么凶戾邪性的人物,一看便不是正派人士。

而客人中略通皮毛功夫的江湖人,便更怕了。

那两个大汉的武器上,印的都是血鹿堂的标记。

知道出了事的秋先生,也定是第一时间赶到前堂,闻着那股不太对劲的腥气,脚步慢了下来。

他站在二层的楼阶上,见着那血鹿堂的左护法方左猛地抬头,正与他使着眼色,心中忽而了然。

恐怕那红衣男人,就是血鹿堂的堂主了。

南竹馆与血鹿堂有什么过节,秋池水实在不清楚,但不妨碍他先将来人请上雅间,又喊身旁的侍童布菜,做足了礼数。

谢虚被分到的任务是倒酒,他执着酒壶给杯中添酒,虽是第一次做,却很稳当。酒液不疾不徐地流出,清香溢散,待淹没了杯中八成,便停下来,又换下一个酒杯。

若是有人拿量器去度量,定会惊讶不已,因为谢虚的分量怕是比用药还精准,几杯酒的多少完全一样。

倒酒也是花魁的必修课之一。

谢虚倒了圈酒回来,手扶着酒壶,低敛的眼中都似浮着一缕淡淡的雀跃。

感觉离目标又近了一小步。

小小的倒酒侍童,当然是没人会去注意的。

红衣男子挟了筷鱼片,似笑非笑地道:“我伤了你的人,你却这么客气,真是奇怪。”

“能让血鹿堂主亲自教训的人,定当是有失礼之处了。”秋池水心中咒骂,却也不敢徒惹是非。

“一个小小的花楼老鸨,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小人只是知道左护法,能让他也恭敬的人,想必就是堂主您了。”

“你倒是聪明,”血鹿堂主放下玉箸,换了个姿势,颇为松快地靠在矮几上,“不如再猜猜,我为何而来?”

“……”

方左红了脸,小声道:“堂主。”

血鹿堂主又道:“看见没,你将我堂中护法迷得神魂颠倒,连心思都分着几分放在你这处——”

秋池水:“小人惶恐!”

血鹿堂主像是被拆了骨头般,慵懒地躺着。他随手将腰间配囊解下来,扔在桌上,露出半斛的珍珠来。

“惶恐什么?你不再吊着他,让他干得舒爽了,恐怕就能将你忘了。”

秋池水一下子听见这样的粗鄙之语,呼吸都粗重了一瞬,低下头去,嘴唇有些发白。

方左也有些不好意思,半跪下身去回禀道:“堂主,属下不愿强迫他。”

红衣男子睨方左一眼道:“来花楼不过是为了疏解,我瞧这一楼的妓子,还没有这么个老板长得好看,让他顶上又如何?”

反正这么个风尘地,老鸨又和妓子有何区别,在男人眼中皆是蝼蚁。

他见方左不言,有些无趣地道:“罢了,你不愿就不愿。方右,你可要疏解?”

右护法顿时便懂了堂主的意思——他虽然更喜欢女人,但是偶尔尝尝男子味道也不错,又怎么会拂了堂主的面子,当即爽快道:“好!”

方左却是急了,他对秋池水有些情意,却是始于样貌和欲望,要是等了这么久是为别人做嫁衣,那真是傻子一个,当即反口道:“那还不如让我来!”

秋池水已经是屈辱的双手紧握,拳头微微颤抖,那低垂的眼里,满是煞人的冷意。半晌才稳定下情绪,竭力语气如常地道:“堂主如此行径,那就是坏了规矩,恐怕秦水城主也会不好做。”

“哦?规矩?”血鹿堂主满是兴味地重复一句,瞥了方右一眼。

方右立即会意,他惯来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很清楚要什么手段才能逼人就范;只是瞧着秋池水那张俊美的脸和生嫩的皮肤,没舍得下手,而是转手拿秋池水旁边的两个侍童开刀,打算随手捏断他们的脖颈,给秋池水一些颜色看看——

谢虚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宿主濒临危险边缘,情绪值波动过大,隐藏成就‘愤怒值爆表’启动。]

第185章 天下第一(三)

耳边掠过掌风,蕴含着杀意,谢虚微一侧身,便轻快错开来。

那生着细碎断掌纹的手好似一叶蒲扇般,宽厚无比,掌心凹陷处都似积攒着腥气,满是令人战栗的恶人气息。

而这样十恶不赦的凶徒,却在碾压他眼中的蝼蚁时,落了个空。

因为太过惊讶,那原本已落进他左手中、被扼的脸色涨红的侍童也被松开了,小童颈项间的鲜红印记极其可怖,而他正痛苦的低声咳嗽。秋池水在那一瞬间也慌了神,脸色煞白地挡在小童身前,袖口被他紧紧攥住,一双眸中满是寒意。

秋池水一时太过混乱,竟也忘了现在最危险的不是被松开的小童,而是那个正引起方右注意的探子。

即便是谢虚刚刚躲开了他的擒制,方右也没觉得这貌不惊人的少年会武。因为谢虚全身上下的气息沉敛,分明是一丝内力也无的普通人,方才能躲开他,说不定就是那种对危险极其敏锐的体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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