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和尚那不是暴殄天物么?”第二个男人大笑起来。
“哎,你现在还真是暴殄天物。”第一个男人捶胸顿足说完,半晌后,声音寂寥了些,“你不会还想着她吧?”
握住门把的手轻轻一顿,苏槿屏息凝气。
男人的回答很快,昭显着回答时的毫不犹豫。
“人这一辈子,贱一次就够了。”
外面那人话音一落,苏槿觉得胸一闷,低头一看,怀里的夏裳“哇”得一声吐了她满怀。
“谁啊?”
脚踏铁台阶的声音传来,门把手一拧,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双眼皮大眼睛的胖青年,他看到抱着夏裳的苏槿,脸上变了五六个颜色。
“苏槿!?”
昏黄的灯光骤然倾洒出,被规整的长方形门框扣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四面体。门口台阶上,一个人影顺着折叠的台阶一直拉到了光线照不到的黑影中去。
烟雾萦绕,手边是一瓶伏特加,那人后背宽而直,一条腿折叠,另外一条腿舒展开脚跟蹬在第一层台阶上。
卫柚话音一落,台阶上的那人就回了头,拧眉看着被吐了一身却仍旧面不改色的苏槿,顿时乐了。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我朋友自己来酒吧喝多了,我来带她回家。”苏槿歉疚一笑,身上被夏裳吐得发热,酒味刺鼻,苏槿盖住夏裳的脸,越过俩人说:“借过一下。”
卫柚脸上的表情最终定格为惊讶过后的不屑和压抑着的愤怒,他听到刚才靳斐说的话了,冷声问靳斐:“你俩见过了?”
“上次在商场地下车库,我和我儿子见到靳先生和他女朋友了。”苏槿咬字清晰地解释着,“卫柚,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后,苏槿就趔趄了一下,台阶上的靳斐上手扶了一把,苏槿低头笑着道谢,跟两人说:“我刚回来,有时间大家聚聚吧,今天实在不方便,我先走了。”
说着,高跟鞋哒哒踩在台阶上,女人高挑瘦长的身影略显吃力的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苏槿像一阵风,刮过来,立马消失了,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只留下一阵凉意。
卫柚震得半晌没回过神,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五味杂陈。
“她结婚了?”
“孩子都老大了。”靳斐像是给卫柚讲笑话一样的说:“我和宋雅茹在车震呢,她儿子指着我俩就说有人打架。这熊孩子,他妈话那么少,他倒挺能管闲事儿的。”
“卧槽!这他妈也太狗血了吧?”卫柚噗嗤一声笑出来,拍着靳斐肩膀前仰后合:“跟女人车震被前女友和她儿子看到?这他妈是电视剧啊!”
吐了口烟圈,靳斐也觉得好笑,哼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
“那你看到苏槿老公没?”卫柚问。
“没有。”靳斐回答,“就他娘俩。”
“她不是说要聚聚吗?约一下呗,到时候让她带着她老公来给咱看看。”卫柚语气鄙夷,“我倒要看看,哪个富家子弟又上了咱们白莲花的贼船。”
“你他妈这是讽刺我呢!”靳斐一听怒了,抬手对着卫柚的肥肉就是一巴掌。
疼得哎哟一声,卫柚立马跳起来,开门就往走廊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你他妈现在不是已经觉悟下船了么?谁他妈说你了!你别打了,你再打我还手了啊!靳斐,卧槽尼玛!”
将夏裳送回家安顿好,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苏槿开车到了家门口,才想起自己走的太忙,忘了带钥匙。
别墅内亮着几盏灯,认出那是归海棠书房的位置,她睡眠质量不好,通常睡得很晚。苏槿掏出手机,拨了归海棠的电话。
电话很快拨了出去,拉长的嘟声刚响了两声,书房的灯就灭了。
苏槿眉头一挑,知道归海棠不准备接电话,笑了笑,将电话掐掉,拨给了另外一个人。
“喂,乔衍。”
☆、第4章
“你搬出去住可以,小初要和我一起住。”归海棠神色严肃,端着白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说道。
苏槿昨晚被锁在门外后,孤身一人去住了酒店。她联系乔衍,是让乔衍帮忙找套房子。今早乔衍给了消息,说房子已找到。苏槿开车回家,吃过早饭和归海棠摊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这个家不欢迎她,并且要将她的心头肉留下。
“妈,小初是e国国籍,在z国必须和监护人住在一起。我要搬出去,他也不能在齐宅待着。”
苏槿换了一身白色套装,黑色尖高跟,九分长裤露出莹润的脚踝。她身体挺直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就事论事,面带笑意。
“你这是在威胁我?”归海棠眉头蹙起,茶杯放在杯垫上,发出“叮”得一声响,归海棠音调抬高:“齐楠刚去世两个月,你就按捺不住,早出晚归,还要我做你的保姆每天帮你开门吗?”
“您要担心我出门约会,昨晚就不会把我锁在门外了。”苏槿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戳穿。看到归海棠变了脸色,苏槿话锋一转说,“我的工作性质要求我为艺人二十四小时待命,这个没法改变,也是咱们之间的问题所在。而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我和齐初搬出去住,您不见不烦。”
归海棠到底是真动了怒,她不想再见到这个表面人畜无害,平静温和,实际狠辣决绝,心思缜密的女人,可她还想见齐初。
在她与苏槿的战役中,作为母亲,她是失败的,作为奶奶,她也是失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归海棠咬牙切齿地问。
微微一笑,苏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说:“妈,我不想怎么样。我只希望您拿我当您的儿媳妇,而不是仇人。我嫁给齐楠,生下齐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我尊敬您,您爱护我,这样多好啊。您不希望齐初搬出去,那我就先不搬出去了。我也会尽量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早点回来。如果时间太晚的话,我就住在我租的房子里,也不回来打扰您休息,您看可以么?”
这番话,看似是苏槿深明大义地让步,实际是捏着归海棠的七寸说的。归海棠怒极反笑,看着苏槿,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