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星头也不回,气势汹汹去厕所洗脸了。
教室里的几人还在继续——
“哎哎,她这是不高兴了?”
“废话,要你你能高兴?没见她额头上还有个红印儿呢?刚才那一撞,肯定磕狠了。”
“不对啊,我看她刚才看了乔野的资料之后,才货真价实的不高兴了。之前还好吧,只是日常恐吓同学。正常操作——”
于胖子哈哈大笑,一把捂住对方的嘴:“你小子不想活了?这么说徐晚星,让她听了不把你宰了?”
春鸣是这只麻将小分队里最有智慧的人,沉思片刻,拍案定论:“你们不觉得,她这是有威胁感了吗?”
于胖子目光一亮:“你是说,终于有新人敢跟恶霸对刚了?”
“……”春鸣鄙夷地瞥他一眼,摇头说,“不是对刚的问题。你忘了我们班理科遥遥领先、艳压群芳的是谁?这位——”
他再次翻开那叠资料,指尖停留在获奖记录那一栏。
“徐晚星这回,可能要被人全线碾压了。”
而另一边,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上周的周考成绩都出来了,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各班状况,又一次不可避免地提起了恶霸徐晚星。
罗学明一说起自己的数学课代表,就一个脑袋一百个大:“别提了,她今儿又旷了一上午的课。”
隔壁班班主任哈哈大笑:“哟,又打麻将去了?”
显然对这位麻将少女的行径早已了若指掌。
“这回不是打麻将。”罗学明牙齿咯咯响,“说是昨天晚上什么,什么狮子座流星雨特别大,看流星去了。”
3班的物理老师张永东,人称东哥,忍笑纠正了他:“是猎户座流星雨的极大。”
“我不管什么座,有多大,反正她又逃课了。”罗学明伸出三只指头,面无表情,“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而今天才10月11日。
“打麻将逃课是不对,但是看流星的话,她不是一向喜欢这些东西?”东哥抽出她的物理卷子,递给罗学明,“又是满分。”
1班的物理老师开始头疼:“又是满分。我们班最高就93,还有十来个都没及格。我说你们班这徐晚星可真是个奇葩,老逃课打麻将就算了,怎么还老考满分!”
东哥哈哈笑,故作忧伤却难掩喜悦:“这我也纳闷啊。这回我和老张出题的时候,还特意挑了点难度系数比较大的题,就想锉锉大家的锐气,这不高二刚开头吗?得给大家紧紧弦,有点紧张感才行。谁知道这家伙,哎——”
最后一个哀伤的语气词,硬生生被他带出了喜气洋洋的感情色彩。
恰逢隔壁文科办公室的英语老师走了进来,把记分册往罗学明桌上一扔,哼了一声:“物理满分有什么用?看看她的英语成绩吧。”
罗学明低头一看,两眼发黑。
好家伙,42分。
张春月毫不心软,跟着又补充了句:“哦,我刚在隔壁听见陈老师说,她语文68。”
罗学明:“………………”
徐晚星此人,是真的奇葩。
从来生物学分析男女大脑构造时,都说男生偏理,女生偏文。可她偏偏不是这样。她的理科出奇的好,天赋过人,记忆力惊人。
高一那年刚入学时,罗学明为培养大家对数学的兴趣,随口说了圆周率的发现与历史发展过程,并且在黑板上写下了小数点后二十位数。
谁知道课间时,值日生不慎擦掉了一半。
罗学明自己也背不出二十位数,下节课开始时,凭借记忆补充了几位,就开始翻笔记,哪知道有人口齿清晰地报出了缺失的那五个数字。
他朝人群里看去,扬了扬手里的粉笔,表扬说:“很好,大家看看,有的同学习惯多好啊,还知道上课记笔记。”
虽然π的小数点后二十位,其实并没有什么记笔记的必要,他也是无心夸一句,想着和学生初次见面,多一点赞美总是好事。
哪知道在教室偏后的角落里,个子矮小的少女笑了笑,大大咧咧地接嘴说:“没有,也就上节课多看了两眼,一不小心记住了。”
罗学明一愣,抬眼看见了本尊:“你叫什么名字?”
角落里,少女穿了件大红色t恤,醒目而耀眼,露出两排小白牙嘻嘻一笑。
“徐晚星。”
那一天,罗学明以为这位新生在装逼,哪知道这位装逼少女竟在极短的时间里证明了自己过人的理科天赋,迅速成为他的得意门生。
当然,除了得意门生,也是最让他头疼的超级恶霸。
这家伙打架在行,嘴皮子利索,从小跟着父亲在夜市摸爬滚打卖抄手,愣是练出了一身市井气,不出半个学期就在六中混出了名堂。
身为班主任,罗学明管不了学生那么多,毕竟当老师的一向如此,只要孩子成绩好,其他的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宽容以待。只可惜徐晚星的数理化成绩的确没得说,然而双语也差劲得让另两位老师吐血。
一整年过去,刚升高二的徐晚星被拎来办公室批斗过无数次,下蹲也做了少说上万个,可惜这位偏科少女的科不止偏了那么一点点,就好比——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您实话实说了,我妈当初生我的时候,医生说我先天有点缺陷。”徐晚星信誓旦旦地站在办公室,方才提起来的心在看见办公桌上的几张周考卷子后,尘埃落定。
明明中午才被罚了下蹲,这会儿还腿发软呢,忽然又被叫来办公室,她当真以为是那姓乔的混账东西来打小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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