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就见吧,孩子大了,交什么朋友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
“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孙映岚欲言又止,想起曾经答应过乔野不告诉他父亲,又叹口气,把话咽了回去。
气温还未回暖,但清花巷已有了春天的影子。二楼红砖房上,爬山虎抽出了新芽,苍翠如玉。
乔野看了眼虚掩的卷帘门,看见老徐一边哼歌,一边在厨房包抄手。想了想,他身手利落爬上了木梯。
书房的门开着,小姑娘在书桌前看书,手里的《暗淡蓝点》已然接近尾声,她一边翻页,一边匆匆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脚下躺着一只懒洋洋的猫,姿态闲适地舔爪子。
笃笃两声,有人敲门。
她吓一跳,迅速扭头看来,一见之下,先是一愣,然后就笑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近一个月不见,他好像又好看了一点。
头发修剪过,细碎的刘海像麦浪在风里微微起伏。眼眸里似有光。
你还知道回来——他品了品这个还字。
“怎么,很想我?”一本正经说着骚话,乔野走到书桌旁,看一眼那本书,“所以睹物思人,效率惊人地看完了?”
徐晚星镇定地移开视线,指指他的背包,“带礼物了?”
“带了。”他从背包里拿出驴打滚一类的糕点,从容地摆在她面前。
“看在礼物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你误会了。”乔野含笑瞥了眼脚下的橘猫,“礼物是带了,不过是给阿花的。”
“?”
徐晚星睁大眼睛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吱的一声,吓了阿花一跳。她弯腰捞起猫,往乔野怀里一塞。
“猫给你了,出去团聚吧你俩。”
乔野抱着软乎乎的猫,似笑非笑往外走,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她,“真走了?”
“你敢!”小姑娘气得直跺脚。
他又笑着俯身放阿花自由,起身时眉眼都舒展开来,从善如流道:“不敢,不敢。”
徐晚星腮帮子鼓鼓囊囊,显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撒气还是撒娇。他从容回到她面前,低头时喟叹一声:“好像过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春节。”
徐晚星忽然就不敢抬头看他了,整颗心都柔软下来,那点气眨眼间冰消雪融。
看她又缩回龟壳里,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乔野含笑道:“害羞了。”
是笃定的语气,而非问句。
然后就听见气壮山河的回答:“老子害羞个屁啊!你瞎吗?”
他乐不可支,一整个春节加起来,也没有见到她这几分钟笑得多。
*
开学总在一个兵荒马乱的春天。
学渣们忙着抄寒假作业,学霸们互相试探彼此又精进了多少。老师们一边整理自己沉重的心情,告别假期,一边不断提醒学生:“高二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半学期尤为关键,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尽管言简意赅、雷厉风行如罗学明,这一天下来也进行了不少思想教育,口干舌燥的。
而乔学霸的首要任务却是,上天台。
徐晚星忙得晕头转向,晚自习前回头一看,发现乔野不见了。
人呢?
她问一旁的于胖子:“看见乔野了没?”
于胖子刚从走廊上回来,一边大口啃面包,一边回忆,“好像上天台了。”
天台?
徐晚星心里咔嚓一下。
难不成又去抽烟了?
好哇,一开学就犯老毛病。她目光一沉,杀气腾腾往外走,最后停在了天台的大铁门外,还以为自己能抓个现行。
谁知道乔野的确在那里,但天台上不止一人,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背影。徐晚星躲在门后,辨认片刻,才认出那是卫冬。
“说吧,找我什么事?”
五大三粗的校霸哥与挺拔英俊的学霸哥站一块儿,对比越发鲜明。
卫冬看起来非常粗糙,从长到快要遮住眉眼的头发,到随心所欲的站姿。而乔野也因为他的衬托更加赏心悦目,从俊逸的面容到笔直的背影,无一不透露着良好的教养。
他与卫冬面对面站着,说:“答应过你的事,我来践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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