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血族锋锐的獠牙相比,人类的咬合无疑是极温柔的。他的小猎物伏在他肩上,根本没有使上多少力道,不轻不重地在他颈间咬了一口,一点都不疼,只在他心口极轻极酥的一揉。
齿间透出暖热触感,柔柔碰在颈间。
被他咬住的颈部血管里,血液几乎已重新开始呼啸奔涌,顾庭绷紧身体,瞳中弥开淡淡血雾。
陆灯抬起头,眉眼仍弯:“记住了吗?就咬这里,不用担心,我恢复得比你快——”
话还未完,他已被顾庭整个抱起来,浓厚黑雾转眼遮蔽视线,再睁开眼时,已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虽然一起睡也很好,但他记得对方原本是打算带自己去吃饭的。
陆灯眨眨眼睛,稍仰起头。血族先祖的瞳色已转猩红,眉宇蹙紧,似乎在尽力抑制某种冲动,手臂硬邦邦硌在身下。
顾庭望着他,轻缓出声:“淮叶……好吗?”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窗外落进的几隙月光,瞳色愈深,几乎已转成足以吸纳灵魂的深黑。
“好。”
陆灯翘起唇角,指尖触上纯血先祖的唇畔,去寻他的獠牙:“不要紧张,一回生二回熟——”
顾庭已覆了下来。
……
原来是问的这个。
这个也好。
有了前几次渐渐深入的经验,陆灯已经不再觉得紧张,趁着亲吻的间隙稍稍向后撤开,弯起眉眼,迎上血瞳中汹涌直白的深情。
什么都能给他。
两具身体共享一处的蓬勃生机,顾庭的身上也带了淡淡温度,血液重新流动带来鲜明的疼痛,让他越发绷紧身体,动作反而愈轻柔。
“淮叶……”
身体因为生机的充盈而极度敏感,触碰的温度刀割似的在皮肤上炸开,却也混杂着极致的兴奋。顾庭拢着他,目光将臂间的人严严罩住,低头去吻他,吻得密不透风。
陆灯握住他的手臂,微仰起头,黑眸中光芒清晰,倾身回吻。
黑到极处的浓暗夜色里,血色蔷薇悄然盛放,嫩绿藤蔓探出绒芽,在蕊间细细一碰。
风动。
容纳,弥合,盘桓。
月影透过窗隙,被夜风吹得轻晃,洒落满地银辉。
*
清炖乳鸽糊了。
*
次日中午,陆灯才终于一身疲乏地醒来。
真正来过一次,才知道原来远比单纯的纾解累得多。身体没有一处不发酸,慵懒得动都不想动,陆灯难得地没有立即起身,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发着呆,腹间忽然辘辘一响。
“睡好了吗?”
柔和询问在耳畔响起,覆上来的温度已归于润凉,在落在身上几乎发烫的明朗阳光里,令人尤其舒服。
迎上顾庭的目光,陆灯眼中沁开融融笑意,点了点头,被揽着倾靠进怀里,眼睛又被倦意坠着,忍不住再度合上。
轻吻落在额间,水杯被帖在唇畔,轻轻一晃,唇边漾及些许清凉。
顾庭拥着他避开阳光坐下,看着怀里的小猎物不自觉地往怀里埋进去,眼中愈透出暖色,轻揽着他坐稳:“喝点水。”
陆灯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摸索着去找顾庭的衣角,牵在指间,将晒得发热的脸颊贴上沁凉胸膛。
到不觉得有多困,只是实在太过放松。心神头一次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放空到极致,就只想寻到那个熟悉的怀抱靠进去,睡到地老天荒。
食物的浓郁香气盈满鼻间,腹间再度辘鸣,终于把险些重新沉入昏沉的意识一把扯了回来。
陆灯睁开眼睛,迎上顾庭眼中轻柔笑意:“吃点东西,我改签了晚上的票,时间还很来得及。”
鸡汤熬得金黄鲜亮,细细撇净了浮油,浓香勾得原本空虚的肠胃愈发难忍。
总算被驱散了缠倦睡意,陆灯咽下那一勺鸡汤,不仅浓郁鲜香,连咸淡都调得刚好,抬头望向显然尝不出正常食物味道的血族先祖,眼中不由显出好奇。
“好喝吗?”
见到他眼中的亮芒,顾庭终于松了口气,微笑起来,把他又往怀里揽了揽。
“托你的福,我的身体曾经被中和了一阵。机会难得,我就去试了试了配方用量——看来效果不错,以后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在生机被充盈到极致的时候,他短暂地转化到了人类的形态。可惜这种过程依然是可逆的,血族的身体无法驻留生机,在陆灯醒来之前,他就已再度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
没想到自己的力量还有这种功效,陆灯眨眨眼睛,翘起唇角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汤匙碗筷:“晚上就走吗?”
“是观光游艇,里面的设施很好。上去就可以睡觉,路上大概会走三到四天。”
顾庭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小猎物一口口吃着自己做的东西,满足地揉揉他的短发:“要是天气好的话,我们还能拍拍照片。”
他的行踪都要向特勤局报备,要是直白地说出自己要去寻找祭坛,一定不会被批准,只能以外景采风的理由出去,路上就急不得。
要寻找的祭坛离这里距离不算近,在这趟旅程终点的丛林里,只要动作足够快,未必会引起特勤局的注意。